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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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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兵回頭便聽見轎內傳出極輕的歎氣聲。像這樣攔轎要求主子顯現神力求助的事天天發生,求醫算是一般了,還有人來求長壽、求生子、求發財,甚至求官,求到地府開眼界等等匪夷所思、無奇不有的事,主子雖沒抱怨過,但日久終也會露出疲態。 唉,主子心中藏有太多事,藏得越多,越空虛,再加上夫人的事,恐怕讓他更加煩心吧…… 「回去吧。」轎內傳出低沉的吩咐聲。 「是。」 轎身又起,此處離國師府不遠了,只希望回去的短短路程別再蹦出個人才好。 轎夫瞧著蘇子兵的臉色,也知道該怎麼做,立即加快了腳步,飛也似的將神人送回府。 只是轎身尚未停穩,府中的嬤嬤就匆匆走上前。「國師,您總算回府了!如果可以,是否能先繞到夫人那兒去瞧瞧?」她苦著臉要求。 「秋兒怎麼了嗎?」諸天日皺著眉,一面下轎一面問。 「夫人……她哭了。」 「哭了?」這可教他挑高了眉。「怎麼回事?」他隨即斂下眉目。 「夫人她——國師!」 等不及嬤嬤說完話,他人已經直接旋身往內堂過去,臉上佈滿焦急,一聽到她哭,他心便揪得緊,腳步更加快。 經過三道回廊來到內寢,才剛進房就聽見有人抱著枕頭嗚嗚哭泣著,他臉色一沉。「秋兒,怎麼了?」 「你不要過來!」聽見他的聲音,蘭禮秋心慌的將臉整個埋進枕頭裡,急著趕人。 他愣住半晌,蹙著眉心,反而快步上前。「發生什麼事了?」他更急。 她抱著枕頭悶著臉,拚命搖頭,就是不肯露出小臉來。 「秋兒!」他扯著她悶住臉的枕頭,再讓她悶著怕要窒息了。 「別管我啦!」她將枕頭抱得更緊,死也不讓他瞧見她的面容。 這下他更吃驚,乾脆手一抽,硬是將她遮臉的枕頭抽離。 枕頭被丟至一旁,兩人視線相交,表情都是一愕。蘭禮秋咬著唇,趕緊再以雙手遮住臉,從嗚嗚的哭聲變成哇哇的大哭,諸天日則是瞪眼後,再眨了眼,表情轉為憤怒。 「你的臉怎麼了?」他難得如此沉怒的問話。 「哇—— 」 這小傢伙的俏臉竟然一邊腫成了如發糕蒸熟後的模樣,難道有人對她動粗了? 「秋兒別哭了,過來我瞧瞧!」無暇顧及她鬧的彆扭,一把拉開她覆面的手,他仔細檢視她火辣辣的面容,一張俊臉登時拉得比馬臉還長,瞪著她久久沒說話,似乎正在壓抑著什麼。 她唇一抿,蹭了兩下鼻子才撲進他懷裡。「嗚嗚……夫君,好疼啊!」她賴著他哭個徹底。 「誰幹的?」他聲音十分陰惻惻。 誰幹的?「還有誰?我自己幹的啦,痛死了,我痛到不想活了!」她蹭進他胸膛,哭得淒慘。 「你自己幹的?」他愣了一下。「你把自己打成這副德行?」 「誰說我自己打的?人家……人家,哎喲,好痛……嗚嗚……」 諸天日這會才發現她說話大舌頭,連聲音都含含糊糊的,話都還沒講完就捧著臉頰……不,該是捧著牙床哭號了起來。 他眯眼,了然了。「糖吃太多,鬧牙疼了?」 「嗯……嗚嗚……」她疼得齜牙咧嘴,還得分神點頭。她好吃甜食,這下甜出問題來了,阿嗚……痛啊! 他不由得一哂。 還以為她被人欺負了,正火著想誰這麼大膽敢對他的妻子動手,還思考著該如何為她報仇……一個神人竟然想著以暴制暴這等復仇洩恨的事兒來,這……唉,他苦笑。跟這女人相處越久,他的心性越變越「人性」,再這麼下去,他的「仙氣」就要蕩然無存了。 「張口,我瞧瞧。」他捧起她的臉龐,要她張口。 「不要!我臉腫成這樣已經夠醜了,若再讓你見到我的爛牙,你說不定就不要我了!」她咬著牙根說話,抵死不從。 他失笑。「我要不要你跟你的爛牙沒有關係的。」 「你是說,不管我多醜你都不會嫌棄我?」她逕自解讀。 「我不以容貌取人。」 這話在蘭禮秋聽來像句承諾,這才張開有些變形的小口。 諸天日小心翼翼的往她口裡瞧去,只見在左後倒數最後一顆的牙蛀了個大洞,連四周的牙齦都跟著充血腫紅。 這鐵定很痛!他臉色沉了沉。「挺嚴重的,得請大夫瞧瞧才行。」 「不行,說不定要拔牙的,那多痛,我不要!」她立即抱著下顎,整個人縮進被子裡去,又來一次抵死不從。 他無奈的撫著額。「不治,你臉一直腫下去不消怎麼辦?」 「你是神人,你想辦法讓我牙不痛!」她由被裡探出一雙佈滿血絲的大眼。 「你真以為我是萬能的?」這丫頭也跟外人一樣,真當他無所不能了,傻瓜一個! 「你見死不救,那我痛死算了!」她任性的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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