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安娜·林賽 > 永遠愛我 | 上頁 下頁
四十五


  「你怎麼還不走?」她虎視眈眈地瞪著他。「你是想等有人再闖進來,證實瑪麗那駭人聽聞的故事嗎?啊哈,只要你一出去,這過道上會有不下十個女傭在等著看笑話呢。為什麼要讓他們失望呢?!」

  他不理會她那尖刻的話語,鎮定自若地說:「我在等著你親口說要嫁給我」。

  「麥格列高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難道有人看見你躺在我的床上,你就真的覺得自己也屬於這兒了嗎?這件事要是傳到公爵耳朵裡,可就有你好看的了。」

  他一下子跳起來站到了地上。她不由得一驚,被羞得滿臉通紅。在男女關係方面,她可謂是個新手,現在看到他那充盈著男子氣概的健壯身軀一絲不掛地暴露在自己面前,一時間真是難以接受。

  「金白,現在不管是誰聽到了這件事,我們都別無選擇了。但我還沒聽到你說想嫁給我。今天我要是得不到你這句話,我就呆著不走了。」

  她氣惱地大聲叫道:「好,好,我嫁,我嫁!這下你滿意了吧!這下你不用再死皮賴臉呆著不走了吧?哦,天哪!要是我父親知道了……」

  「別害怕,親愛的,我會跟你父親談的。」他信心十足地說。

  她本想告訴他,父親這下不再只是一個有偏見的人了,而是一個沮喪不已的老頭了,可她此刻已經完全被氣蒙了,根本沒有心思去跟他說這些事情。反正她已經提醒過他了,如果他要自討沒趣的話……

  「金白」,拉克倫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一面穿一面說:「要是現在你再告訴他們馬被盜的那天晚上你跟我在一起,他們是不會相信的了,他們會覺得你是在袒護我。我們現在已別無他法,只剩找到真正的賊這一條出路了。

  她沒有說話,心裡算是默認了。可那眼神卻似乎在說:「什麼我們?這事與我何干?」她只想讓他趕快離開,越快越好,好讓他一個人呆會兒,顧影自憐一番,抹上幾把傷心的淚。

  望著她那氣鼓鼓的樣子,他也用眼神作了回答:「是『我們』,現在是『我們倆』的事兒了。」

  拉克倫走到過道上時,看見有八個女傭在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僕人來通知金白利,說公爵夫人中午想在客廳見她。金白利痛苦地答應了。當然嘍,她做的醜事傳到梅根的耳朵裡是不用多長時間的。

  金白利不該為此感到驚訝。因為就在拉克倫走後沒幾分鐘,他就在隔壁敲著牆壁沖她叫喊:「親愛的,你說錯了,我剛剛數過,走廊裡只有八個女傭。」

  她使勁朝牆上丟了一本書,希望能砸到他的腦袋上。她想好只要瑪麗一露面,她就立刻炒她的魷魚。雖然這樣也無法挽回自己的尷尬,不過至少可以教教那該死的賤人,什麼叫做忠誠于主子。不過像瑪麗那樣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舉究竟有沒有作用,也真是讓人懷疑。

  金白利準時來到了客廳。她已經準備好了要面對一生中最難受、最令人尷尬的場面,因此她穿戴得比較莊重,都是深顏色。她簡直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的父親在那兒,她將如何面對。她以為德夫林·聖·詹姆斯一定會被梅根叫回來,一本正經地表露自己對此事的不悅。

  金白利到那兒時,只有梅根的私人秘書在,她把金白利讓進了屋。和客廳相連著的有好幾間房子,可房門都緊閉著。她徑直走到一扇門前,輕輕敲了幾下。房門開了,梅根站在門口,微笑著和她一起走進了客廳。

  「嗨,你好,」梅根說,「我已經派僕人去叫威爾·艾伯斯了,他馬上就到。四個蘇格蘭人已經在德夫林的房間裡候著了。」梅根眼睛看著另外一間房門,笑著說:「我們運氣還真好,住在北邊的鄰居肯尼迪先生碰巧有個叔叔來拜訪他,那位先生很隨和,願意幫我們一把。哦,親愛的,你看上去很驚訝,是不是沒想到我那麼快就把事情給安排了?」

  金白利的確驚訝極了,她大張著嘴,現在趕忙又把它閉上。她驚訝嗎?不,她是高興得差點笑出聲來了。她心中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一下子暢快極了。而梅根呢,只是好奇地看著她,臉上絲毫沒有責備的神情。看來她還沒有聽到金白利的醜事。

  當然,那並不是說她就可以完全得到解脫,再也不用面對那難堪的一刻了。但不管怎麼說,起碼現在她可以暫時回避這個問題。是的,這結局太出乎她的預料了。目前對於她的「醜事」的擔心已經佔據了她的整個大腦,或者說她的自責已經吞沒了她的心靈,她根本就把拉克倫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更別說什麼威爾·艾伯斯了。

  金白利定了定心緒,輕聲說,「我原以為這事得費些時間來著。」

  「不,我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安排了。除非肯尼迪先生不在家,才可能推遲我們的計劃。結果一切都很順利,而且肯尼迪先生還叫上了他的叔叔。其實,你知道我一直對拉克倫是小偷這件事有點疑惑不解,可德夫林卻那麼肯定——噢,有時我真想證明他是錯的。」梅根嫣然一笑:「不過現在好了,一切準備就緒,而且參加的人有四個,這樣又給威爾·艾伯斯的猜測帶來了一定的難度:我希望幸運之神別太垂青他了。」

  金白利點點頭。梅根是對的,四個蘇格蘭人無疑要比三個好得多。

  拉克倫那天的推測沒錯,盜馬賊果真沒有再到小屋去。小屋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小偷肯定是嗅到了火藥味兒,不敢再鑽那個陷阱了。現在金白利已經不是個局外人,因為她要嫁給那個被指控有罪的男人。如果那人不能洗刷罪名,那就意味著擺在金白利面前的難題又多了一道,即她要面對一個即將鋃鐺入獄的丈夫。要真那樣的話,她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就是打起行裝躲到另外一個國度裡,從此銷聲匿跡。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實行這個計劃。

  不過,也不能完全指望這個計劃。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萬一艾伯斯僥倖猜對,那怎麼辦?這是最後一根救命繩,如果再沒抓住,那下一個計劃是什麼?該死的,看來她還得另謀他法。

  突然,金白利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一個個鏡頭在眼前閃過。她反復回憶著幾天來發生的事兒,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生怕遺漏了什麼。從盜馬人作案時間,拉克倫酒醉不醒,艾伯斯頭上的「傷疤」,一直到盜馬人不愛護馬,沒把母馬和公馬分開

  突然,一個疑點冒了出來。這是她過去從來沒有考慮過的,那就是艾伯斯那種階層的人,怎麼會想到去誣陷一位紳士呢?哪怕那人是個蘇格蘭紳士,他也不敢啊。當然,除非那紳士真的做了壞事,那又另當別論。可拉克倫「盜馬」一事純屬子虛烏有,這事更像是有誰在背後指使他。那麼這人是誰呢?誰有這麼大的膽量?莫非是另外一位紳士?一位能跟拉克倫平起平坐的紳士?

  「夫人,您叫我來有什麼事?」

  兩位男傭人把艾伯斯領進了屋,顯然他們沒告訴他夫人為什麼召他前來。他看上去很警覺,也很緊張——當然,這只是一種推測,要是他與此事無關,要是他心中沒藏著鬼,那麼他這表情說是好奇所致也未嘗不可。

  梅根微笑著讓他平靜下來:「艾伯斯先生,謝謝你能來。不會花你太長的時間,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簡單證實一下,你就可以回去幹活了。」

  「什麼問題?」

  「有關盜馬的。」

  艾伯斯的表情立刻變得警覺起來,「難道那天我沒有回答尊敬的主人提出的所有問題嗎?」

  「你已經回答了。只是公爵當時太心煩意亂了,他難免會遺漏掉一、兩個地方。畢竟謝靈·克羅斯過去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現在我問你,麥格列高先生當時究竟說了些什麼話,讓你認出了他的聲音?」

  「啊,尊敬的夫人,我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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