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安娜·林賽 > 心的低語 | 上頁 下頁 |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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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索無法迎視她的目光,「我以為你愛他,若知道他還活著一定會想盡辦法回到他身邊。」 他說他的,席維亞卻憤恨得一句也沒聽見,「愛他!我當然愛他!他是我哥哥。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一定要去找他——而且就是現在!」 她踉蹌下床,還沒到房門就又被塞索抓住了。他扳轉她的身子,「席維亞,我不能讓你去,我若讓你去找他,他一定會阻止你再回到我身邊來!」 她嫌惡地看著他,「你以為我還想回來?我永遠也不要再看見你這張醜惡的臉!你不但和我哥哥決鬥,還差點就殺了他!」 「你別想離開這裡,席維亞。」塞索冷聲堅決地說。 「我恨你,塞索!」她啐道,「你也許能把我困在這裡,但你肯定是永遠也不會再得到我。逼不得已,我會自殺!」無助的啜泣中,她崩潰地癱在地上。塞索僵立著凝視她半晌,繼之離開這房間。 是夜,法軍撤退了。但由各山頭升起的炊煙和火光顯示,他們並未撤離太遠。顯然是立志不走了。那一整天,塞索都未再回過他的房。他不知道能跟席維亞說什麼。每回想到能說的話,他也同時想到她會有的回答,於是他知道自己仍無法面對她。 這麼些日子來,他始終固執地不肯採信她的話。他不但強暴了一位尊貴的領主之女,而且還強逼她服侍他。他更未善待於她,然而她卻全原諒了他。她會原諒他真是奇跡,但她絕不會原諒他傷了她的哥哥。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此事,或者沒告訴她昆丁仍在世之事。 他無權擁有她,但他也無法忍受失去她。昆丁也永遠不會讓他娶她。 也許昆丁若知道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就永遠見不到他的寶貝妹妹,那這法國佬也許會回心轉意。或許席維亞會不同意,但是主要的還是在於監護人的首肯。 或許他若告訴她自己有多遺憾做了這麼多錯事,她會少恨他一點。他必須去見她,他無法再忍受她的恨。 塞索懷抱著一絲希冀輕推開他的房門,然而房裡是空的,席維亞的東西仍在,但她人卻不見蹤影。搜索莊園只是浪費時間。他知道絕不會找到席維亞或她的狗。唯一會發現的是那扇隱秘的逃生門,又從裡面被打開攏在那裡。 塞索狂奔而出,跳上蠻牛。席維亞必定是趁黑逃走的,否則一定會有人看見她穿越曠野,或許她還沒到法軍的營地。或許,或許他能搶先一步攔住她。他必須抓住希望。 最後,他心跳狂亂地攀上南邊的山頭。現在已無敵軍佔據它,有的只是營火的灰燼和空寂的一片。 「席維亞!席維亞!」這是熱情又無助的呐喊,除了無情的刺骨寒風外,再也沒有他人聽見。 昆丁本來死也不肯走,堅持就算陪上一條命也要殺了塞索復仇。最後反而是席維亞為塞索辯護了起來。她一再保證塞索非蓄意強佔她,並把發生的一切事全說了出來。當然哈麗特精心設計的謊言全被拆穿了。她甚至承認自己後來在蒙特維爾過得很快樂,她不願他們任何一人殺死對方。 是結束了。昆丁未再爭辯同意拔營歸去。 她將再也見不到塞索。她將埋葬她對他的感情,永不再回憶。無論如何,她都會設法遺忘自己與塞索·蒙特維爾之間曾有過的一切。 隨著春天的腳步,瑟登的軍隊也開到了蒙特維爾城外叫陣,要求勞瑟立即獻出領地及其所有產業。當然傑佛瑞和羅傑亦在旁助陣。 這場戰役中,彼此死傷頗重,雖然蒙特維爾保住了,但是勞瑟卻因己身的憤怒,衝動地送了一條命。 一切歸於平靜後,當塞索昏迷不醒地被兩位武士抬進大廳時,西塔興奮地叫了起來,「哈,這雜種總算死了!」 葛伊怒目瞪她一眼,示意將塞索置於其它傷患旁,然後請走兩位武士後,他轉向西塔,冷聲說道,「他沒有死,西塔夫人,很可惜他還沒有死。」 她失望地搭下了臉,「那他會不會死呢?」 她聲音中希冀的懇求令葛伊噁心得想吐,他允許自己暫時忘卻她在蒙特維爾的地位,「離開這裡一點!你失去了丈夫,難道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嗎?」 西塔的眸中閃動著惡毒的恨意,「等他的雜種死了,我自然會為他掉幾滴眼淚!」她啐道,「這傢伙早就該死了。他的馬應該殺了他。我那時還特別確定過!那時候這一切就該解決的!」 「夫人?」葛伊出了聲,卻不敢道出心中的疑問。 她搖著頭趕忙後退,「我什麼也沒有說!不是我幹的!那事不是我幹的!」 西塔奔向勞瑟的屍體,呼天喊地地號起喪來了。但葛伊心裡明白,她根本是在裝樣子。 「原來我還冤枉了羅傑。」 葛伊低頭發覺塞索睜開了眼,「你聽見她的話了?」 「我聽得一清二楚。」 葛伊在塞索身旁跪下,「你只有那次冤枉了羅傑,除此以外你都是對的。你現在會躺在這裡,全都是因為羅傑。」 塞索想起身,但又疼痛地倒了下去,「我的傷勢有多糟?」「很糟,」葛伊據實以告,「不過你很強壯。」 「勞瑟才強壯,」說完立即憶起那遍野死屍的慘狀,「勞瑟呢?」「我很遺言,塞索,他死了。」 塞索閉上了眼,當然,在他看見勞瑟倒下去時就知道了,勞瑟,雖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卻仍是他的父親,直到此刻,他才發覺心中有多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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