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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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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必須立刻趕回公司。你等我電話,我們再一起吃晚餐。」他招來侍者結賬,然後站起身來,俯身在她面頰烙下溫柔沁人的一吻。 殷詠寧怔怔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橫梗起一些焦灼與惆悵的情緒,不能平息。 她驀地站起身來,奔出了咖啡廳,在三層樓高的置地廣場走廊上追逐著商無憶清瞿優雅的修長身影。她奔跑著,倚靠欄杆,探身看著他搭下電扶梯,走過寬敞的噴泉中庭。 即使在喧囂擁擠的人潮之中,他仍是人群中的唯一焦點,輕易便能攫住人們的眼光。 像心電感應一般,商無憶仿佛也察覺到殷詠寧凝視的眼光了,他站在中庭的噴泉旁邊,抬起頭,望著站在三層樓高的殷詠寧,向著她微微一笑,揮了揮手。 即使是在紛亂的人群之中,他們總是能一眼就找到彼此。而他,也總是優雅地對著她笑。 人潮在他身邊來來去去,而她眼中,卻只能看到他的存在──殷詠寧眼眶微微濕潤了,心中恍恍然覺得,茫茫人海之中,她來這麼一遭,就是為了要與他相遇!只要能夠和他相遇,就足夠她一生記憶了。 中環幹諾道恒憶企業行政大樓 頂樓空中花園,一個發髭不整、神色落魄憔悴的男子站在屋頂的圍牆上,在高樓的強風中搖搖欲墜。 「杜先生,你不要衝動,有話好說。」恒憶企業的公關部經理喬融立試著靠近那男子,溫言安撫道。「你跳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倒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什麼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是不是?」 「站住,不要再過來。」那男子厲聲喊,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翻身爬過牆頭,攀過幾根鋼管,岌岌可危地站在半空中一塊突出的水泥簷間。 「叫商無憶來!我知道整個恒憶集團內,只有他作得了主。」他狀若瘋狂地揮臂大叫。「除了商無憶,我不和任何人談!」 「我已經聯絡商特助了,他馬上就趕過來了,你不要衝動。」 喬融立一面安撫著男子的情緒,一面示意恒憶企業的安全部主任阻止蜂擁而入的記者群拍照攝影。而恒憶企業行政大樓的樓下已經擠滿了圍觀的群眾,警署和消防署的人員,加上聞風而至的各媒體記者,將周圍街道擠得幾乎是水泄不通。 商無憶趕回恒憶集團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團混亂的場面。 而當他冷峻優雅、俊美奪人的身影出現在頂樓空中花園時,鎂光燈霎時此起彼落地閃了起來,記者們的神情都像是撿到寶般,一臉掩不住的興奮。 「那不是商家最神秘的二少東商無憶嗎?」 「是啊,他從不在公開社交場合露臉,更從不在媒體上曝光,要拍到他一張照片,可是難如登天哪。就算拍到了,商家也會運用各種關係不讓他的相片曝光。這商無憶可以說是香港財經界中最神秘的謎樣人物了。」 「聽說他是商老總裁最寵愛的兒子,自幼便被培育為恒憶集團未來的接班人選。別看他現在只是掛個總裁室特別助理的小小頭銜,將來在恒憶財團內當家作主,握有決策權的人可是這個作風低調、行事隱密的商二公子哪!」 「所以杜正天才會指名要找商無憶──這個要跳樓的杜正天來歷也不小,他是偉信集團的大少爺,在偉信證券投資部門擔任首席操盤經紀,聽說也是商無憶在英國時自幼到大的同學,從貴族名校伊頓中學到劍橋聖三一學院,兩人交情匪淺。」 「朱門恩怨,至交好友反目成仇──這條新聞標題可精采了,不論放在社會版或財經版,肯定都轟動本埠。」 在記者們的交頭接耳中,商無憶魅邃闇碧的雙眼掃視全場,那尊貴威儀、從容不迫的神態頓時震懾住了所有人。 他沉穩優雅,泰然自若地走到牆沿邊,看到了杜正天站在突出於空中、四周沒有攀附物的水泥簷上,也注意到了他抖顫不停的雙腿。商無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絕俊弧度。 「正天,你要知道這可是有三十層樓的高度,一跌下去只有粉身碎骨的分兒。」他淡淡地道。「下來吧,玩命也不是這種玩法。」 「無憶,我們是自幼到大的交情,你明知我將所有的身家財產全押在港股上面。」杜正天看著商無憶,充滿血絲的眼中射出了淩厲如箭般的怨恨光芒。 「當初市場傳言恒憶集團要撤資時,我問過你,你卻一點兒口風也不肯透露,你大哥商守恆還拍胸脯跟我保證恒憶集團絕對會根留香港,所以我不但沒沽出手中的股票,還加碼掃貨,全盤押在了恒憶集團身上。」 他咬牙,額上青筋畢露。 「如今恒憶集團撤資已成定局,恒生指數狂瀉,我所有的資本付諸東流不說,銀行還來迫倉清盤,我偉信投資經紀的名譽全部毀於一旦。」 他望著商無憶,痛心地道:「而恒憶集團撤資下市的決議案是由你一手主導的,你如果把我當朋友看的話,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只要知道這個議案是由你所主導的話,便知道恒憶集團這個議案絕對是成定局了,那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全盤皆輸的下場。」 記者群譁然,鎂光燈全部對準了商無憶,有人立即高聲問了出來。 「商特助,恒憶集團的撤資案是由你一手主導的嗎?」 「恒憶集團這個議案已經造成了香港人民信心上的恐慌,目前股市狂跌,有可能重演八七年股市崩盤的災難,面對投資人的慘重損失,商特助有何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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