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翩凝 > 絕口不提愛 | 上頁 下頁
十七


  她伸手想要接過酒杯,但他放手得太快,剛碰到她指尖便像被燙著似的縮開,酒杯清脆地摔裂在桌上,鐘盼兒立即站起身避開,但四濺的淺紅汁液已有些許沾染上她淡藍色的套裝。

  玻璃鏗鏘的破裂聲惹來廳內其他顧客的注意,一名女接待聞訊趕來提供濕紙巾給她擦拭衣服,喬曉翔低頭慌張地處理場面,甚至顧不得徒手撿舍狼藉,一玻璃碎片在他右手食指劃下血口,血液滴落、迅速融入同色的酒液中。

  「不要再撿了!你流血了!」鐘盼兒驚呼,連忙捉住他逕自忙碌的手,移開幾步讓他身後其他酒保上前幫忙收拾現場。她仍抓住他,攔下一名服務生。「醫藥箱在哪裡?」

  「喔,在吧台裡頭啊……」酒保指示地點,有些疑惑地瞄瞄約翰;鐘盼兒索性推開半身門進入工作區,他則順從地任她牽到吧桌角落,那裡不像外面看起來的寬闊。

  「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喬曉翔不住地向她道歉,在她未察覺他時他貪婪地注視她的倩影,但在兩手相觸的刹那,竟心虛得縮回手。

  「我知道。」盼兒蹲下來取過用品,看見他的慌亂失措就無法動怒;那流著血的割痕比想像的深,反映他當時的力度有多大。

  她拿著OK繃拼湊失敗,放下,改以薄紗棉。

  「沒事,我自己弄就可以了……」他嘗試著自行處理傷處,但最後她仍是皺著眉撥開那笨拙的手,重新替他消毒、上繃帶。

  「你是新來的嗎?」她在包紮的同時隨意問道,除了調酒時的俐落技術,他在接待客人時顯得很生澀。

  他搖搖頭,專注看著她的動作。鐘盼兒嘗試了兩次才成功,緊蹙的秀眉總算放鬆,放開他的手指。「好好工作嘛。」

  「……我可以賠償你的衣服。」喬曉翔開口,裙上刺眼的斑斑酒漬是他的罪證。「我很抱歉。」

  「不用了。」那可能會花掉他整個星期的薪水。剛才的情形她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或許是自己沒接牢酒杯吧?「需要我付酒錢嗎?」

  「不,你不需要付。」他回答,接下來小心冀翼地問:「你不喝酒了嗎?」

  「今晚不。」鐘盼兒瞥過他以慘白紗布包紮的手指,那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工作。她考慮地挑眉,問他:「那我下星期再來?」

  「好。」他按捺住緊張,很快便回答,一顆怦動的心臟幾乎提到喉頭。「我會等你。」

  鐘盼兒勾唇,背回提包走出吧台區,近門口的接待替她安排了計程車,她踏出門口不到五秒,一道兇神惡煞般的聲音立即吠來——

  「她的酒錢你給我付!」汪。

  「好。」

  「奧地利水晶酒杯三千六,你知道意思嗯?」汪汪。

  「知道。」

  「你受傷幾天不能上班又嚇著我的客人,回休息室挑好假期變更表補回來。」汪汪汪。

  「知道了。」喬曉翔站著,不再說話,以他們從未見過的溫柔目光盯著繃帶不語。胡繼銘望見他突然癡呆的蠢樣,吠得很不過癮,納悶地問他身邊可能比較知情的員工。「這傢伙幹嘛失常啦?」弄壞東西居然還敢……一臉樂陶陶?

  你問我我問誰啊!駐場女經理被無辜抓來,囧著和旁邊的哥兒們交換眼神,大家也是被嚇到了好不好?!

  放下人,胡繼銘摸摸鼻子,一臉灰的咕噥走開。要是他知道有人還開了瓶高價酒的話,他絕對絕對會後悔就這樣輕易善罷甘休。

  等當事人清醒了再拷問吧。

  第五章

  「被我說中了,嗯?」清澈酒液正要下肚,他勾著玩味的笑容略頓,朝眼前不發一語的人兒舉杯,繼續好心情地昂首飲下。

  鐘盼兒倔氣地強迫自己專注在西餐盤內的乾酪烤扇貝,才能忍住不去撕爛對座寬肩男人笑譫的唇。她直想找個水杯塞進他嘴中,因整個飯局下來他沒有一句話是好的。

  「哈哈,我不得不說你的表情取悅我了,我的未婚妻。」忘記當領導者的第一條法則了嗎?心裡所想的怎可以這樣直接表現在臉上?

  「你可以停止落井下石了,上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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