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蘋果鳥 > 我的21號公主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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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得到上天的恩賜一般,節成喜出望外,不加思索地將我揣在懷裡。「是抱起來,走過馬路。」會錯意的節成,急忙往我膝窩一探,滿是欣喜的將我始起,邁開大步的往前走,「願意抱著我跑10公里嗎?」耍著孩子的胡鬧性子,只盼望能得到一個恒峰會說的答案。 「明天好嗎?你忘了我們還要去參加神魚和菜包的婚禮。」沒來由的任性,著實讓節成吃了一驚。「恒峰他信任我,更不懂回嘴,他會按照我的指示,直到我喊停為止。我是他的帆舵,沒有我,他就沒有方向。」我心裡想著。不是因為當時我們還小,而是這就是他。 「抱歉,我做了過份的要求。」一到高島屋,我立刻請節成放下我。「生氣?」節成皺緊眉頭看著我,「因為快來不及了。」我恢復笑容挽著節成的手往法院去。認清楚節成的長相,他是他,恒峰是恒峰,活人和死人都需要被尊嚴的對待。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神魚婚禮上不該有灰頭土臉的喪氣人。 「哇!到底誰是新娘子啊?」在公證處門外,阿姨和神魚圍著我品頭論足一番。「Tiffany!我的貧窮老公怎麼比啊?!」神魚話是酸的,意卻是甜的。菜包從背後抱著她,神魚整個人向後傾靠著,穿著白紗禮服的她,像是一片傍著山邊的雲朵,隨著落日化做煙嵐,歸宿縈繞在山中,永不再任風主宰離聚。我由衷地欽羨著。 「哪有,今天神魚姐姐最美了,是仙女下凡!晴雅姐姐不過是個公主,差得遠羅!」雅達意外地識大體,說話又中聽。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嚇一大跳。「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江湖兒女,舔血生涯,無奈啊!」等到雅達從菜包手上接過3千元,事實才被揭穿。 「乾脆兩對都在今天圓滿。」有點被氣氛沖「婚頭」的姨丈,提議讓我和節成一起公證,「不行,今天是專屬我們的。」我還沒開口否決,菜包、神魚異口同聲搶先制止姨丈。 「今天之後,晴雅隨便你們煎煮炒炸,我們管不著。」有別于以往菜包的積極,神魚的樂觀其成,不要說節成跟阿姨夫婦覺得納悶,「他們怪怪的!」連雅達都發現其中過大的差異。 公證結婚是采預約制,週一至過五,一天三場,分別是上午10點、11點,下午3點,例假日一天兩場,上午10點、11點。不但場數有限制,還得提早三天前預約。 「你們太不夠意思了,都先預約好,才通知我們。」當節成看完規定時,對菜包猛發牢騷。多年的好友竟然到婚禮當天才被受邀來觀禮,難怪節成會不高興。 「我們是今天才決定,特別插隊的。」菜包指著坐在公證處,正陪著神魚父母聊天的人說著:「他叫小狗子,我拜託他搞定的。」那人朝我這看了看,我以前似乎常在學校附近的店家見到他,所以覺得有點眼熟(學長?同學?學弟?)他走了過來,禮貌性的和菜包、節成聊著天,「我再去安撫一下神魚爸媽的情緒。晴雅恭喜你喔!」聊不到5分鐘,他就留下令人玩味的一句話離開。「恭喜我?」我不明白此話從何而來。我還剩下什麼是值得恭喜的? 終於三點到了,嚴肅隆重的儀式開始,菜包的爸媽也在最後一刻即時趕到,主婚人、證婚人通通就緒,唯獨新郎新娘還遲疑地不肯上前。 「兩個人不會這時候才反悔吧?」我在節成的耳邊小聲說著。原本現場高漲的喜氣,突然籠罩在低沉的氣壓之中。 「請等一下,哥你快一點!」從門口跑進一位年約15,穿著白色小花滾織肩帶洋裝的女孩,捧著一大束香水百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匆促的趕路,使肩上的白色針織披肩滑落一邊。雖然是神色慌亂,但是她那豔麗的面貌還是引起眾人的注目。 「怎麼那麼慢?」神魚和菜包迎了出去,神魚還親切的幫她拉好披肩。「魚姐,菜包哥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女孩把花遞到神魚手上,那笑容我似曾相識。 「她是誰?」從來沒聽菜包和神魚提過,認識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孩。更何況她一出現就讓節成臉色由紅轉青,而我對她也有著莫名的熟悉感。節成越不理睬我的問題,我就越加好奇。 「你哥呢?」神魚神色慌張地望向門外,像在找尋誰的蹤影。她似乎在等這位女孩的哥哥,他會是誰?竟然如此重要,值得兩位新人苦苦等待。 「在後頭。」女孩的回答,讓神魚安定下來。「不能讓他跑掉知道嗎?」神魚不住地叮嚀那女孩,菜包更是趨前張望。 「知道。」女孩篤定的點著頭,慧黠的雙眼掃向四周,直到看見我才停止轉動。 「對不起我來晚了,恭喜!」我不敢相信,我耳朵聽見的聲音,那聲音在十年前是屬於一個男孩的,嗓音低沉而穩重。聲音依舊,人呢?我想站起來看個仔細,卻感覺到手被一股力量拉扯住。「是賴恒峰沒錯,別這麼急好嗎?」手是節成的手,話也是他說,眼淚卻是我們兩個的。 真的是恒峰!縱使他瘦了整整一圈,不像從前那樣壯碩,但他眉毛的長度,鼻尖的形狀,憨直的眼神,耳骨上兩顆接連的細點黑痣,無論任何一處我都能輕易認出他。我看傻了眼,他卻好像沒見到我。「他不是死了嗎?怎麼菜包和神魚都認識他。」疑問還在,卻沒有人可以為我解答。我朝阿姨的方向看去,發現阿姨正紅著眼眶望著我。 「我們結婚你怎麼穿這樣?」相較於大家的盛裝打扮,恒峰除了一件西裝外套外,其餘就是休閒衫、牛仔褲、球鞋。不等恒峰解釋,他們已經推著恒峰走進禮堂坐定。我和恒峰終於四目相交,我哭的不能自己,恒峰卻是對我笑著,沒有出聲靠著嘴型對我說:「愛哭鬼。」從前我一哭他一定說的三個字。我們都老了,但記憶卻依舊年輕。 女孩笑了,她發過誓,男孩笑她就不哭。 男人哭了,因為女孩終究忘了他的名字。 「容我介紹一下,恒峰、晴雅。晴雅、恒峰。」在節成匆匆離去後,神魚把我和恒峰拉在一起,菜包、姨丈則出去追節成。 「你是誰啊,滾啦!姐是我小爸的。」已經國一的雅達,對著恒峰就是一陣破口大駡,阿姨拉著雅達準備離開。 「阿姨抱歉。」恒峰說著。「不幹你的事。你才是最委屈的一個。」害怕雅達繼續胡言亂語,阿姨沒再多說帶著雅達走出門外。經過一場混亂,場面終於寧靜下來。「好孩子,懂得人己親疏的道理。」沒有怪罪雅達,恒峰轉向瞪著神魚。 「要不是你今天結婚,看我不把你們兩夫妻一隻紅燒、一條清蒸。」 「你們久別重逢,慢慢聊吧。」不理會恒峰的威脅,神魚拉著恒婷去和他們雙方的父母商量晚上用餐地點,以及將來補辦傳統婚禮的相關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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