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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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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躲在轉角,聽見我二弟說我讓他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我真的好傷心,我對他們的愛,難道錯了嗎?」她煩亂地拂去眼角的淚,心又痛了。 「你沒有錯,只是方法錯誤。男人都需要更大的空間才能自由呼吸,那是體內動物性基因在搞怪,你弟弟們也一樣,你把父母加諸在你身上的責任不知不覺地轉嫁給他們,你的壓力透過肢體語言不斷地傳遞出去,於是,久而久之,他們也被同樣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的解析鏗鏗有力。 她有點傻了,這傢伙真的只有二十五歲? 「為什麼你能說得這麼透徹?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你怎麼能說得好像你已經很瞭解我了?」她已經忘了要哭了。被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說教這還是頭一回。 「我喜歡分析和推演人性,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份。」他瀟灑地挑起一道眉,喝一口啤酒。 「男人真的都屬於野生動物嗎?」她一副請教高人的崇拜眼神。 「幾乎都是!」他有點想笑,從沒看過一個人像她這樣毫不遮掩內心所有的情緒,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 「或許我也有錯,我總認為辛苦的只有我一個人,從沒替他們的心情著想。」天!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把三個弟弟當成兒子在管教?而她也成了不善與孩子溝通的母親了?她悚然一驚。 「就用這段時間讓你們姊彼此透透氣吧!我想這樣對你們比較好。」 「是啊!我剛剛一路上回來時也這麼想,我該放手讓他們自己長大了。」她歎息地倒向沙發,閉起眼睛。突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倏地睜大眼睛,跳坐起來。「等等,鐘肯,你剛才說什麼?」她大叫。 「我說什麼?」他反問,笑意在臉上擴大。 「你的意思是答應要讓我住下來了?」她興奮地看著他。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沒辦法,在她最難過時趕走她太殘忍了。 「哇!太好了!我不用去住旅館了!太好了!喲呵!」她跳起來,繞過桌子,拉著他的手直喊:「謝謝!謝謝!」 「喂喂,于大姊,請你鎮靜一點行不行?又哭又笑的,真醜!」瞧她高興得像個小孩,他實在很難想像她比他大三歲。 「鐘肯,你是我的貴人!」她說著依著他坐下,一把抱住他整條手臂。 鐘肯不太習慣和她太親愛,連忙抽手,警告地比了比手勢說:「喂喂喂,別侵犯了我的個人空間哪!先說好,要住進來得不互相影響生活步調和習慣。」 「知道了!緊張什麼?你對我來說只是另一個弟弟,放心,你是安全又自由的。」她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 他真服了她了,哪有人能在瞬間破涕為笑?她變臉未免變得太快了。 「這麼說,如果你搬出去,原是打算去住旅館?」他再度銜接上主題。 「是啊!我以為我被全世界遺棄了,只好先住旅館,再找其他房子。現在你的好心救了我,願意讓我住在這裡,真是太好了。來!慶祝我們成為室友,乾杯!」她拿起啤酒罐和他輕碰一下,隨即將所剩的啤酒一飲而盡。 「好了,你有點醉了。我看你在回來之前就喝了不少酒了。」他起身走到廚房去替她沖一杯茶解酒,再這樣讓她瘋下去,她明天一定無法上班。 「你又知道了?太厲害了!」她倒在沙發上,覺得梗在心裡的石頭已經消失。和鐘肯聊聊,心定多了。 「滿身的酒味和煙味,任誰都聞得出來。」他端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喏,喝點茶解酒。」 於慎言眨眨眼,被這個小舉動感動了。 「你知道嗎?我弟弟們從沒幫我倒過一杯水……」 「是嗎?那你的確寵壞他們了。」他搖搖頭,於家三個男人真幸福,不像他,十幾歲就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偶爾回家還得伺候他那位什麼事都不會的老姊。同樣在人間,為何還有地獄與天堂之別? 「是啊!我累了,真想找個成熟老男人來寵我。」她打了個呵欠,抱住抱枕低喃著。 「難道都沒有個比你大的男人追你?」他覺得匪夷所思。 「沒有。雖然有遇到幾個,我對人家也有好感,可是,從沒有一個正眼看過我。」她講到這裡時,腦中忽然掠過黃得亮的臉。「啊,只有一個,就是我現在的上司。」 「哦?他對你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怪怪的……」黃得亮是對她有點特別,不過在今天她和鐘肯在公司演出那幕戲之後,恐怕又要被三振出局了。 「你喜歡他嗎?」鐘肯又問。 「他太帥了,那種男人讓人沒安全感。」 「這樣啊!那你為什麼不將就一下今天那位對你死心塌地的小男生?」鐘肯想起程瑞同。 「拜託!要我喜歡一個帶奶味又娘娘腔的男孩,不如讓我死了吧!」她伸長腿,極不文雅地蹺到椅子扶手上。 「你啊!有時說話太粗魯了。」他啐笑道,她「慎言」這個名字根本是自叫了。 「那又怎樣?真的喜歡我的人,就要連同我的缺點也喜歡,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遇見一個真正瞭解我、愛我的人,那個時候,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她的聲音逐漸模糊,眼睛合上,逕自睡著了。 「喂!於慎言,你不能睡這兒,會感冒的。」鐘肯走到她的身邊輕搖著她,半天還叫不醒,終於放棄,只能苦笑地從樓上拿來一條被子替她蓋上。 「祝你有個好夢,于大姊。」他看著她睡著時純真的臉龐,輕聲地說。 關燈前,他知道他得開始適應有個室友的日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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