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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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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住哪裡?」鐘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狠了,一時脫口而出。 於慎言霍地轉身,臉上全是淒惻和痛苦,她沖著他喊道:「住哪裡都一樣,都會被人嫌來嫌去,好像我是個多糟的管家婆一樣,關心被當成垃圾,我就算睡馬路也好過這樣被人踢來踢去的……」 鐘肯終於發現她的異狀了,一個傷透了心的女人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但,是誰把她搞成這樣的? 「你還好吧?」他輕聲地問。 「不好!我的情緒壞透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多令人厭煩了,真好笑,才照顧他們十年,就以為自己有多偉大,我真蠢!」她狂笑著走向樓梯,失控的模樣令人著急。 鐘肯上前拉住她的手臂,「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至少沒你的事,你不是一直要我滾得遠遠的嗎?我這就走,你又可以享受清靜的孤僻生活了。」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鐘肯從她的話中拼湊不出整件事的真相,於是從口袋中拿聘只小香精瓶,放到她鼻下,讓她嗅了幾下才收回。 於慎言被那種帶著迷迭香和薄荷的氣味沖醒了神智,一種鎮定的力量從頭而下,將她從絕望的深淵抽離了出來。 「這是什麼?」她的苦惱霎時減輕許多。奇了,第一次遇見他時她也聞過這種味道。 「香水。」鐘肯見她稍微平靜,淡淡一笑。 「香水?」她怔忡地看著他,意外地發現他的笑容裡有些稚氣。 「別研究這個了,來,我們喝點酒,聊聊。」他主動拉她到客廳,再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打開一罐,放到她面前。 「喝酒聊天?」鐘肯怎麼變親切了? 「嗯,來談談你的事。」他對她的興趣增加了。在同一天內看見她的堅強獨立與脆弱溫柔,內心竟也跟著不平靜起來。 「我的事有什麼好談的?」她喝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擦掉唇邊的溢痕。 「有啊,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搬回家。」一定有什麼理由,再加上她剛才說的「他們」,指的又是哪些人? 「我如果搬回去,我就是小狗!」她忽地仰天大笑。 「什麼?」他不懂。 「這是我對自己發的毒誓,結果,自食惡果了。」她一手撐著下巴,自嘲著。 「說來聽聽!」他雙手環在胸前,靠向椅背,亂中有序的頭髮鑲住陽剛又斯文的臉,一雙黑澄澄的眸子直盯著她瞧。 「真想聽?好吧,告訴你也無妨。」 於是,她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和三個弟弟的生活衝突逐一道來,並且毫不諱言她奇異的桃花運為她帶來的困擾與無措。 鐘肯愈聽愈奇,很難想像居然會有像她這樣的女人,她就像被加了設定的標靶,只有某個層級的人能追求她,而她連改變的力量都沒有。 天下竟有這種事!他不太相信。 「這實在太詭異了,會不會是你過於迷信,才會讓自己不知不覺朝這個方向走?」他從不語怪力亂神。 「才不呢!我從十三歲那年就決定,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所以我一點也不相信算命仙的各方面,可是詭異的是,這十多年來,在我身邊出現的都是小男生,沒有例外!瞧,你不也是?」她又咕嚕喝了一大口酒。 「所以你想搬出來,換換環境?」 「我被我三個弟弟氣炸了,他們一點都不體恤我的辛苦,老是率性而為,我從大學一年級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長大,一種無形的責任感驅策著我要照顧他們,直到他們都獨立,這是我爸媽交給我的使命,我從不是真的在意扛下身兼父母的職責,可是……他們幾時替我想過?我下班回到家裡還要給我臉色看,他們真是被寵壞了,所以我才在你姊姊的建議下搬出來住……」她頓住了。 鐘肯很有耐心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但是,今天下了班,我還是忍不住回去探探,怕他們少了我就什麼事也做不好,結果……」她的聲音哽咽了。 「結果他們每個人不僅過得好好的,甚至比你在時還要快樂。」他接完她的話。 她驀地抬頭看他,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每個男人幾乎都一樣。」他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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