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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們不想和你計較,請讓開!」她嚴厲地盯著他。

  杜海生拳頭緊握,隱忍地吞下怒火,憤然轉身走開。

  丁略冷眼旁觀他們的眼神交會,更加肯定自己的揣測。

  「我們走吧!」任無瑕拉著他,匆匆走出食坊。

  臨走前,他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回頭一看,果然看見那高壯男子正從二樓窗口瞪視著他。

  他嘴角微揚,更向任無瑕貼近。

  杜海生臉色一變,他則回以一記挑釁的冷笑。

  任無瑕絲毫未曾察覺兩個男人之間的無形交鋒,她只是急著把丁略帶離杜海生,以免橫生枝節。

  今天早上狀況百出,她光是應付丁略就筋疲力盡了,可沒時間再面對杜海生可笑的嫉妒。

  再說,見丁略受了傷,一種說不出來的憂急便不停地捅著她的胸口,讓她平靜不了,只是,這種心情意味著什麼,恐怕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一回到珍珠坊,阿絲送貨不在,任無瑕推開門,進屋裡拿出一件長袍,遞給丁略。

  「快把西裝脫掉,我幫你看看傷口。」她的口氣有著連她自己也沒發覺的焦慮。

  「應該沒什麼大礙,已經不痛了。」丁略接過長袍,淡淡一笑。

  「還是上個藥比較妥當,萬一發炎了就糟了,那豆漿可是滾燙的……」她著急地道,心裡再一次責怨著杜海生魯莽粗野的行徑。

  丁略盯著她白淨臉龐上的擔憂之情,挑了挑眉,「你這麼擔心我嗎?」

  這句話把她問住了。

  擔心?是啊!她為什麼這麼擔心他?甚至還為此究責起杜海生來了,他明明只是個外人……

  「我當然擔心,你是我的客戶啊!而且是我帶你去那家食坊你才會受傷,我感到很抱歉。」她以圓滑的口氣解釋,並擠出客套的笑容。

  「哦?只是這樣嗎?」他噙著若有似無的笑看著她。

  「是啊……我去拿藥箱,你先將衣服脫下。」她客氣地笑了笑,轉身走進後堂,卻在背對他時暗暗吸口氣。

  她是怎麼了?丁略受了點傷她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太不像平常的她了。

  穩著點,任無瑕,可別在丁略面前自亂陣腳。

  她自我調整好情緒,才提起藥箱,回到前鋪。

  丁略已脫下外套,她看著他襯衫的左邊袖子上濕了一片,立刻道:「連襯衫都沾上了,手臂上一定有傷,把襯衫脫下來吧!」

  「應該不太嚴重。」丁略解開鈕扣,褪下襯衫,露出了結實平滑的寬肩和胸膛。

  她怔了怔,心咚咚地亂跳,臉頰竟有點發熱。

  替人縫製衣裳經常得接觸人體,男人的身體她看多了,從來不覺得異樣,但是,現在丁略在她面前光著上身,她卻像個小女孩一樣不知該把目光定在哪裡。

  之前幫他量身時她就知道,他有一副好身材,挺直的腰杆,四肢修長有力,雖然看起來斯文內斂,但筋肉扎實,肌裡線條優美,尤其那寬闊的臂膀,仿佛能給人無窮的安全感……

  「怎麼了?」丁略見她有些局促,不禁莞爾。

  「沒什麼。」她急急回神,牽動一下嘴角,走近他,查看他左手臂上的傷勢。

  他的手肘處有些紅腫,但並不嚴重,她稍稍鬆口氣,道:「還好有衣服保護,不然就慘了。」

  「是啊!」他低頭看著她專心檢視他傷口的模樣,心頭浮起了一絲溫暖,這點小傷其實真的沒什麼,可是這樣被人關心照護著,感覺真的滿不錯的。

  「我這裡有燙傷藥膏,很有效,擦一、兩次就會好了。」她拿起藥膏幫他塗上。

  纖細的指尖在他的手臂上輕撫,他屏住氣息,幾乎深陷在她不自覺展現的女性溫柔裡。

  「如果你的顧客受傷,你都會親自替他們上藥嗎?」他突然問。

  「不會,因為我的顧客們從沒在我面前受過傷,我這還是第一次幫人上藥。」她抿嘴一笑。

  「那我是第一個?」

  「是啊!」

  「那就好。」他放心了。

  她不解地抬起頭,不懂他為什麼這樣說,但目光才上揚,便對上了他一雙黑湛湛的眼瞳,她心中一緊,很快地又低下頭。

  他的眼睛太過清亮了,被他盯上,好像就會被看透,令人無處躲藏。

  「好了,藥幹了就可以穿上衣服了──」她不太自在地拿起一旁的長袍給他,這時,她赫然發現他的右上臂刺青著一隻靈動活現的麒麟,不禁一怔。

  從外表看來,丁略完全是個商場上的頂尖菁英,但這個刺在白淨光裸的手臂上的麒麟卻清楚地顯露了他另一面的江湖味,斯文中隱隱浮現著一股霸氣,以及如岩石般的剛峻。

  丁略見她盯著他的麒麟刺青,興味地問:「很奇怪嗎?」

  「不,很適合你。」她由衷地道。麒麟圖騰盤據著他上臂的一半,色彩豐富又精緻細膩,從輪廓到麟片都非常清楚,看得出是內行師傅的傑作。

  「是嗎?」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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