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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嵇澤飛一掌拍在桌上,倏地站了起來,神色激動。

  「是了!一定是天狼崗!」他興奮地大喊。

  「小姐去找堂少爺?」春水愣愣地問著。

  「一定是!小喜子,你回去備車,我們晌午後就出發。」

  「少爺,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還當真?」開玩笑!自己送上賊窩?那不是自投羅網?小喜子真想縫住自己的嘴巴。

  「去看看,十之八九語柔會上天狼崗。」嵇澤飛篤定地說。

  「我也去!」春水恨不得立刻見到小姐。

  「春水,你留在府中,說不定語柔會回來取東西,你得幫我留住她。小喜子陪我去就行了。」嵇澤飛不讓春水跟上山,太危險了。

  「少爺!」小喜子苦著臉,愁眉不展。

  「走吧!」

  三人正要走出盡歡酒樓,正好遇見信步走來的方有印,他一手攔住往外走的嵇澤飛,「這不是嵇兄嗎?怎麼這麼匆忙?急著去哪裡啊?」

  「我有事,不陪了。」嵇澤飛想起新婚之夜方有印對語柔的出言不遜,不禁替語柔抱屈。

  「急什麼?沈千千揚言不再見你,你就算去鶯暖閣也不過吃閉門羹而已。」方有印挖苦他。

  「我要回家了,請讓開。」嵇澤飛冷冷地道,臉上已罩上一層霜。

  「何必這麼急呢?尊夫人不看著又不會跑。」方有印存心找碴。

  「住口!」

  「別氣啊!你之前不連碰都不碰她的嗎?可惜啊!雖然她不再清白,但好歹生得國色天香,不能當作正餐,偶爾拿來當點心也無妨。」

  「你在胡說什麼?」嵇澤飛一手揪住他的衣襟怒斥。

  「幹嘛?你吃錯藥啦?以前我們怎麼說你都不在意,今個兒是哪裡不對勁了?」方有印瞪大眼睛道。

  「我警告你,以後別再無的放矢,要是再讓我聽見你亂嚼舌根,我會找人廢了你這張嘴!」嵇澤飛被惹火了。

  「喲,威脅啊?不過是個殘花敗柳,也拿來當寶。聶語柔就算赤裸地躺在街頭,恐怕我還懶得碰……」

  方有印「碰」字剛出口,就「砰」的一聲飛出去撞到酒樓的柱子,厥了過去。

  嵇澤飛右手握拳,使盡全力狠狠地痛揍方有印一記,他怎麼會交上這種朋友的?真是瞎了眼!

  「混賬!」嵇澤飛狠罵一句以泄心頭之氣,不理會旁人的驚疑,攜著小喜子和春水走出酒樓。

  經過三天的相處,語柔和千千不可思議地成了莫逆之交。她們兩人有許多的共同點:外形同樣姣好,個性上不受禮教的束縛,卻都成了傳統禮教下的犧牲者。也因為如此,兩人對許多事的看法和觀點頗盡相似,談笑間恍然不覺時光飛逝。

  這些天來,語柔沒聽見嵇府張揚她的失蹤,顯然是不想再成為人們談論的焦點,硬是把消息壓了下來。語柔既松了一口氣,又深深的感到難過,也許嵇家沒有人會擔心她的去向吧?春水呢?她會焦急嗎?匆忙出走,沒有想到要跟春水說一聲,實在是因為心中太過傷痛。

  語柔暗自神傷了好一會兒,聽見沈千千上樓來,忙壓下心事,走到窗前逗著鳥籠裡的畫眉鳥。

  千千推開房門,臉上帶著笑容,心情似乎特別的好。

  「什麼事這麼高興?」語柔回頭問她。

  「我已經跟陳嬤嬤說了,我要回太湖故居一趟,想告個長假。」千千笑著說。

  「她答應了嗎?」沈千千一走,這鶯暖閣生意要怎麼做下去?語柔不相信老鴇會點頭。

  「她不答應也沒辦法。我告訴她,不讓我回去,我以後就再也不見客。」千千表情堅定,不像在開玩笑。

  「什麼時候起程?後天嗎?」語柔聽她提過。

  「嗯,我已經捎信給要護送我回去的人了,他應該會如期前來。」千千眉眼帶笑,一想到要和聶允諒同行便喜不自勝。

  語柔聽出她的興奮,不禁瞄了她一眼,好奇地問:「那個要護送你的人是誰?是男的?」

  「是啊。他是個正經的公子,不會到鶯暖閣這種地方來找女人的,要不是……」千千沒有說下去。要不是為了聶語柔,聶允諒才不會到這種地方找她,這是老天賜的機緣嗎?

  「要不是怎樣?」語柔覺得有異。沈千千的情人不是嵇澤飛嗎?怎麼看她的模樣倒像她口中的保鏢才是她心儀的對象?

  語柔一直沒有和千千正面聊起有關嵇澤飛的事,生怕不小心露了破綻。她可不想讓沈千千知道她就是嵇澤飛的妻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沒什麼。」聶允諒一定不希望他的名字在這種地方被提起,千千不想破壞他的名聲。

  「外面都傳說你和嵇家的少爺交情頗佳,怎麼這些日子都沒看見他來找你。」語柔還是忍不住刺探。

  「嵇澤飛?不瞞你說,我和嵇公子是曾經好過,但那已是往事了。他那個人天生不愛受拘束,是匹拴不住的馬,我不是他的伯樂,無法讓他為我駐足。現在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一起喝酒聊天,互相抒發心緒而已。」千千毫不諱言她和嵇澤飛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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