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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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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沒人睡覺也沒人說話,就連年紀尚小的虎娃刀娃都不敢吭一聲,只有桃娃偶爾忍耐不住的咽哽聲。 一夜過去,程盼兒才對團長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完,程盼兒就將人帶到了書房。 「盼娃,怎麼了?」眼見沒有外人,團長便不顧忌地喊了程盼兒的小名。在程盼兒的記憶裡,團長一直是個聲如洪鐘的人,如今一看才發覺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團長耳鬢也生出了白髮。 程盼兒突地有些心酸,她強壓下心中各種愁緒,讓臉上面無表情地道:「團長,你們走吧。」 「你說什麼呢?」團長不懂程盼兒為何一開口就說這個? 「等一下讓眾人把行李收拾好,等城門一開就走。這個時候人少,你們要多加小心,別往無人的地方走,要走官道,走有人煙的地方,不要露宿野外。還有……把鄧伯也帶走。」程盼兒也不解釋,就交代了一大堆事。 程盼兒的態度讓團長不由得感到不安,急忙道:「盼娃,你該不會是想要做什麼傻事吧?」 「往東南走吧,這幾年先別回北方來了。」程盼兒道。 「盼娃!」團長低吼了一聲。為了不驚動還沒睡的人,團長也不敢吼得太過用力。 「我有件事一定要做,不論誰來說,我都要去做。」程盼兒也不說是什麼事,只是勸道:「想想鈴姊肚裡的孩子,那是團長你盼了好幾年的金孫,對吧?沒必要把整團的人搭上我要做的事,你們走吧。」 團長這時也知道程盼兒要做什麼了,張口幾次也說不出勸退的話來,最後只說了一句,「你這個傻娃。」 程盼兒的個性,他們全團的人都清楚,一旦她決定的事,就是再難也要去做到,怎麼勸也沒用。 「帶大家走吧。」程盼兒仍道。 「知道了,我立刻讓眾人去收拾,只是……你要自己保重。」團長道。 程盼兒明知自己要做的事只會讓自己凶多吉少,仍是應了聲,「嗯。」 為了方便守夜,環琅的人暫時都擠在程府裡,團長出了書房之後,便讓眾人去收拾行李,大夥雖然有所質疑,但像他們這種戲班,團長的話是絕對得遵守的,因此也無人反對。 因為年假才剛放完,程盼兒讓眾人待到巳時再出城,因為這時間路上行人較多,環琅的人相對也就安全些。 眾人走了之後,整個程府上下就只剩下她一個人,與躺在棺中的李哲遺體,大廳顯得特別空蕩冷清。 中午的時候,孫潛過來了,程盼兒也沒有招呼他,便問:「如何?」 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孫潛有些不好開口,躊躇了會才道:「他們一口咬定是雙方互毆致死,絕口不認是襲肖然叫唆殺人。」 程盼兒坐在椅上,交握的雙手有些顫抖。 「榆卿,你有辦法要他們認罪的吧?你一向很有辦法。」孫潛道。 「沒有用的。」程盼兒低聲道。 「怎麼還沒想辦法就說沒用?這都不像你了……」 「沒有用的。」程盼兒打斷他,「孫潛,我程盼兒在此與你割發斷義,從此你我再無關係。」 說著,她從懷裡取出一把和剪,打散了發馨剪下一撮發來。 孫潛被她嚇得不輕,一時慌了手腳,「割發斷義?為什麼?我哪裡做得不好?」 「你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我們不適合,從此之後,我們恩義兩絕,再無關係。」程盼兒決然地道。 「我……我們已有夫妻之親,怎麼可能恩義兩絕?」孫潛一時也想不到還能說什麼,便連這個也拿出來講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又紅了臉。 程盼兒暗地咬牙,狠下心來道:「你應該知道那夜我沒有落紅。」 她望著他的眼睛,「你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所以你對我沒有責任。」 她多麼慶倖,慶倖當初把第一次給了洋哥,也慶倖眼前這個人失去了記憶,也許這便是所謂的塞翁失馬。 「不!我不要以後與你沒有關係,你師父的事,我會再想辦法,而且……而且……那是我的第一次,你要負責。」孫潛急得臉面都不顧了,哪管得了現在的臉漲得有多紅? 她知道,她還連續拿了他兩個「第一次」呢!程盼兒心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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