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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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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意地環視四周一圈後才道:「孫大人,這兩日我查過疑犯徐憲章平日言行,那人果然一如之前猜測,乃是名心思細膩之人,單憑目前掌握的罪證要他吐實,著實不易。」 「程大人所言甚是。」孫潛道。 「下官不才,想了兩日才想出一個方法,或許能讓那人吐實。」程盼兒輕聲說著,火把光芒閃動,映著她慘白的臉,更顯鬼氣。 「程大人請說。」 「下官聽那人的言行後推測,那人應當惜命得很,不論如何皆不可能吐實,是標準的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要讓他說實話,只能讓他先見棺材。」程盼兒道。 「程大人莫忘了,他有功名在身,用刑不得。」孫潛提醒她,免得她為求破案,反犯案在先。 「孫大人,我朝所謂『不得用刑』,只規定不能有傷……」程盼兒眯眼,唇角微微勾起,「沒說不能有病。」 「你是說?」 「夏日燠熱,牢中蛇蟲鼠蟻眾多,偶爾有犯人得了個天花、鼠疫什麼的,死掉也不怎麼稀奇,當然,孫大人這裡可能會因管理不善,被上面責駡幾句,但犯人進牢本就不是來享福的,他自己體弱熬不過去,又能怪誰?」程盼兒語氣輕輕淺淺,聽在耳裡,居然比這冰窖更寒人。 「要教他得病,確實不難,可萬一弄不好,流傳開來……」要知道天花、鼠疫之類的病流傳極快,要是一不小心在城中流傳開來,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也不必真讓他得病,只要給些『東西』滲在每日的飯菜裡,讓他以為自己快死掉就成。」程盼兒言下之意,居然是要下毒。 孫潛暗暗倒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驚訝續問:「這是要賭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自然不是。」程盼兒舉高手中火把,繞著孫潛走上一圈,「這種人,得請他上地府一遊才能震懾得住。」 孫潛又是一激靈,懂了。 「秦老闆說了,這個冰窖可供孫大人所用,不必有所顧忌,孫大人回城後,即刻命人悄悄將這裡佈置成地府的模樣,切記要用家奴心腹,莫讓旁人知道。」程盼兒特意交代。 皇室有專用的官方冰窖,但明文規定私人不得建冰窖。首都燠熱,大戶人家家中幾乎都有冰窖,不過都不敢建大,藏冰也只用於私家使用,官方不怎麼管。 因著太祖喝過秦老闆家中祖傳的烏梅湯,對其讚不絕口,才特許秦老闆祖上建上一座大型冰窖,只是不許建在城裡。 秦老闆是京城裡唯一擁有大型私人冰窖的人家,每年夏天不知托這祖傳的烏梅湯與祖傳的冰窖賺了多少銀子,這次大公無私地借出來,也算是下了重本。 「好。」孫潛應道。 「待一日疑犯已經『病』得神智不清的夜晚,讓人扮成鬼差去提命,將人送到此審問,也可找人扮成已經過世的李家小姐喊冤。」程盼兒提點著。總而言之,是怎麼嚇人怎麼來。 孫潛聽得連連點頭。 程盼兒的做法的確不合規矩,可不諱言確實可能讓疑犯心生畏懼而吐實,況且疑犯若非真凶,心無畏懼,只需調養幾日,身體便會好轉,事後也留不下太大證據,只當是疑犯病中犯癮症便是。 「程大人此計,在下佩服不已。」孫潛拱手。 「哪裡。」程盼兒道:「疑犯狡詐,孫大人需得小心行事。」 兩人悄聲商量完事宜,孫潛又趁夜將兩人送了回去。 又是數日過去。 這日剛到午休,程盼兒便悄悄離開了工作崗位,搭上了孫潛派來的馬車。雖然她的工作只是一閒職,同僚也不喜與她親近,但她還是特意小心,不惹人注目。 馬車轆轆地來到一處地方的後門,程盼兒趁著左右無人,閃身而入,動作極是輕巧。 孫潛早候在此,見她來,便是一禮,「程大人。」 「孫大人。」程盼兒還禮。 兩人皆知此行的目的,故孫潛讓身道:「這邊請。」 程盼兒也不多說,由著孫潛帶她進入堂中。 堂中跪著一名被綁縛住的青年,那人相貌倒是端正,只是臉色甚是難看,像是剛剛病癒,左右兩名隨從模樣的人看守著此人。兩人面無表情,程盼兒猜他們該是官家之人,同時也不難看出這兩人對犯人的眼神多有不屑。 「便是此人?」程盼兒問。 「是,他已經招認。」 孫潛遞來口供,程盼兒二話不說,便將它拿過來翻看。 這名犯人是在三天前的夜晚招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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