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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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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穩婆驗傷時,並未在受害者體內發現元精啊。」程盼兒理所當然地道:「你看,這犯人每次犯案,都記得避孕,我很難相信他目不識丁,而且他始終蒙臉又不脫衣服,讓受害者連身體特徵都沒辦法指認,足見心細……啊!」程盼兒彈了下手指,「四、這個人平日應該挺壓抑的,最近天氣這麼熱,他應該挺上火的吧。」 孫潛被她直白的用語嚇得「你你你」個不停,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漲得通紅。 這人……這人……羞是不羞!難道她就沒有半點身為女子的自覺嗎? 程盼兒不以為意地笑笑,「這些受害女子能夠露臉的地方不多,孫兄可派人到這些地方找找看有沒有火氣大的人,還有城中藥鋪也能差人去問問,哪戶人家退火藥買得異常的多,也可是條線索。」 這案子查了幾個月,他們盡朝外地人犯案下去追查,城中的秦樓楚館、賭坊酒樓等龍蛇混雜的地方都探查過,著實沒什麼進展,如今不論有什麼樣的可能都得去試試,況且程盼兒說的也並非空穴來風。 「知道了,還有什麼交代的嗎?」孫潛問。 程盼兒沉吟了一下,在孫潛左鎖骨下方往心窩一劃,「廖姑娘說,當時她乘機在對方胸口上狠抓了一把,夏衫單薄,我看她的指甲都抓翻了一隻,這傷口估計七天之內不會消,你動作得快。」 這廖姑娘不愧有才女之名,別的受害者都嚇得不敢看,更別提主動碰觸犯人,只有她想到在對方身上留下傷痕……當然,也不排除她只是氣急了亂抓。 「這是很重要的線索。」孫潛點頭。如有必要,他甚至不排除強制查驗可疑之人的胸口。 「記住,此人應該是練過,但不必武藝高強,還有,趙姑娘的部分可以跳過。」程盼兒提醒。 「為何?」孫潛不懂。 程盼兒語出驚人地道:「因為趙姑娘不是受害人,她是自願與對方發生關係的。」 「程大人何出此言?」孫潛錯愕。 「趙姑娘說她是被人撝著嘴,硬拖進假山石洞,我去看過,那石洞入口並不寬,且岩石鋒利,歹徒若是要拉趙姑娘進去,勉強是辦得到,但趙姑娘當時若未昏迷,必定會有所掙扎,何以雙手、衣物皆沒有半點被石頭劃破的痕跡?」 「所以說?」 「八成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那趙姑娘為何要說她被歹徒淩辱了?」 要知道即便盛輝皇朝的女權高張,女子受辱也不是平凡事,雖不同於前朝女子一旦受辱,就只能自盡,卻也難嫁良人,哪有女子會自壞清名? 「天曉得,為了保護情郎吧。」程盼兒雙手一攤,「總而言之,你只要知道,這件事你知我知,切莫說與第三人知曉。」 「知道了,依你便是。」 程盼兒微微一笑,突地喉間一痛,她捂口輕咳兩聲,手掌攤開,一絲殷紅在如生宣般雪白的掌心染開,醒目得刺眼。 「程大人何以嘔血?」孫潛大吃一驚,正要叫僕人將馬車駛去醫館時,卻被程盼兒攔住。 「今日話多了,沒事。」程盼兒擺擺手,要他別擔心。 孫潛見她咳血後,聲音又低啞了許多,不禁擔心地問:「程大人,你喉上有疾嗎?怎麼不治好?」 程盼兒已經說不出話來,她逕自搖頭,手指在車壁上寫了幾個字,讓孫潛送她回去。 時光匆匆,當孫潛再次敲響程府大門時,已是十日之後。 「孫大人,許久不見。」程盼兒攤手示意他坐下。 「許久不見。」孫潛拱手一禮道:「隔了這麼久才來跟程大人報告近況,實在抱歉。」 上面要冷凍程盼兒,她無從得知案情進展,也不能主動關心,孫潛既然主動來找她幫忙,有了什麼進展,自然得來通知她一聲。 「哪裡。」程盼兒回禮道:「最近孫大人累得不輕。」 孫潛比上次見到時瘦了一圈,眼下兩個黑圈更是明顯,看得出來好幾天沒能沾枕了。 「還沒謝過程大人。」孫潛不提自己,直接開始談案情,「在下照著程大人的提示命人去查,果然找到了一名疑犯。」 「恭喜孫大人。」 「不。」孫潛皺眉道:「說來慚愧,嫌犯堅不吐實,我們想了許多辦法,仍然沒有辦法讓他招認。」 連女皇都驚動了,這可不是小案!就算是真犯人,也一定會推託到底。 「胸口有傷?」 「確實有傷,只是……」 「如何?」 「疑犯胸口的抓痕不是一道,而是多條交錯。」孫潛拿出一張畫著人體的圖,指著上面交錯的紅痕道:「犯人說他前幾日長了疹子,自己抓成了這樣。」 程盼兒看著那張圖,人形胸腹抓痕花得畫師都快畫不下了。 藏葉子就要藏在樹林裡,藏抓痕要藏在一大堆抓痕裡是嗎? 「真下得去手啊!」程盼兒不禁感歎。 要讓舊傷不那麼明顯,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更重的新傷蓋過,可要抓成這樣得有多疼? 「這人可硬氣了,實在無法要他乖乖招來。」孫潛歎道。 「用刑了嗎?」程盼兒問。再硬氣也硬不過刑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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