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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莊主,兩天前的三更時分,城裡一位高姓男子死在自己家中,昨天夜裡約莫二更時刻,任寡婦死在自己的磨坊裡,死因一樣,都是教人砍斷手腳,血流過多致死。」喬總管平板的敘述,語氣不帶任何感惰。

  日尚行靜靜聽著,臉龐露出一抹嘲弄的孤傲表情,「就這樣?沒別的嗎?」

  「莊主,這兩件命案之所以被廣為流傳,是因為這事和鬼神之說牽扯在一起,城裡四處傳言斷魂崖的鬼魅又現身人世。」

  「斷魂崖的鬼魅?那不是指我嗎?」日尚行森冷一笑,難道事情又要重演,先是有人死亡,然後怪罪到他身上,而最終的目的便是要他的命?

  「莊主,我覺得是有人在躁縱這件事。」喬總管面無表情地端看日尚行一會兒,緩緩開口。

  「我知道,可是目的何在?」日尚行摸著下巴,他想收起寬大的羽翼,憩息在這小小的斷日山莊,但偏偏就是有人不讓他如願,這人是誰?圖的又是什麼?

  「莊主可以不用理會。」謠言就是謠言,人們傳久了自然會停止,如果斷日山莊主動闢謠,倒顯得心裡有愧。

  日尚行仿佛事不關己的挑高眉,語氣堅定地道:「不,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沒見識過流言的可怕,它可以置人於死地。」

  靜靜坐在一旁聽著的司徒虹吟忍不住上前,揪著他的黑衣袖口,「你打算怎麼做?」

  他好整以暇的拍拍她的小臉,「別擔心,我只不過想陪他們玩一玩遊戲罷了。」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受到欺壓,卻無法保護自己所愛的可憐男孩,如今,他擁有權勢、財富,享有呼風喚雨的本事,他倒要看看這回贏家是誰?

  「可是,我好不安,尚行,我們離開這裡好嗎?」司徒虹吟柔腸百轉,認為這個方法最好,可以遠離這裡的所有是非。

  「離開?」

  「是的,離開齊州城,這裡的一切我們全不要了,我陪著你,我們去找一處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你不再背負著鬼魅之名,我也不是會占卜的女人,我們做一對平凡夫妻,你說可好?」司徒虹吟愈說愈覺得可行,只要離開這裡,所有的是非便遠離他們,只要不再聽聞這一切,他可以成為只屬於她的平凡男人。

  可是,始終坐在椅子上,俯視著她的日尚行,逕自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令她心下更為不安,說到最後,聲音漸漸小下來。

  「傻虹吟,現在不是我要不要放棄,而是你該問那個人放不放過我?」日尚行心中暗歎她的天真,離開這裡就能解決一切?不,他不這麼認為,畢竟所有的事都在這裡發生,終究要在這裡解決,這是他逃不了的宿命,而他也不想逃。

  「是這樣嗎?」她的小臉垮了下來,少了預知能力的她真的很沒用,明知現在日尚行的處境危險萬分,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一把樓過她的腰,讓她安坐在自己的腿上,對喬總管道:「下去吧!盯牢下人,將明晚的宴會辦妥當些,我要那些仕紳知道我日某人的決心。」

  喬總管銜命退下,悄悄關上厚實的門板,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我們明晚還是要舉辦宴會?」她愕然的瞪圓大眼。

  「當然,若不辦,不等於承認那些案子是我做的。」日尚行鬱悶的想,他真的被困住了,如果這事發生在從前,他肯定不顧一切,非要將齊州城鬧得天翻地覆不可,但如今他不能不顧及她的感受。

  現在的情景竟讓他想起當年的情景,他怕虹吟與他爹娘一般的下場,一想到這兒,他的手摟得更緊了。

  司徒虹吟仍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尚行,我覺得大家只是嘴上說說,不會真對我們怎麼樣,如果要斷絕後患,離開這兒會是個好辦法。」

  他還是搖頭,卸下冰容,悲傷的問:「你真的這麼想?可是你知道嗎?那個人是沖著我來的,我還記得當年我娘曾在任寡婦婆家幫傭洗衣服過,而高姓男子與我們日家的恩怨更深,我家的地就是被他轉手賣給官府充公的,我不知道那人設下這計謀的最終目的何在,但他一步步想將我逼到絕境,這樣的人,不會因為我們僻居外地就放過我們的。」

  報復的手段,日尚行自認沒有如此高超,也不得不佩服那人心思縝密的程度,他挑兩個與日家有極深淵源的人下手,好讓日尚行百口黃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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