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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被喚佗石岑的男子冷冷一笑,邪佞之氣不下窗外詭異絕冷的天候,「劉大哥,你有你的顧忌,我哥不會怪你,任誰也不敢小覤鬼魅的力量,但我不同,我沒有家累,要傳宗接代也有大哥留下的一雙兒女,我死不足惜。」

  劉金龍擔心的道:「石岑,話雖如此,但你也不可太過輕踐自己的生命。」

  「十年了,這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等這一天。劉大哥,你不明白,從小我便相當崇拜我哥,他文武雙全,年紀輕輕便獲得各方賞識,剛滿三十便官拜縣府參事,那幾年我都以他為目標,想和他一樣成功,誰知道十年前他竟然慘死在一個默默無名的小村莊,下手的還是個十歲大的孩子。」石岑想來便有很,人們易遺忘,不是當事人,是無法體會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他要喚醒人們的回憶!借大家之手,討回他石家的血債。

  「我明白,所以當時正在他鄉提親事的你才匆匆趕回,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年邁的雙親接連過世,大嫂也遭遇不幸,只及時帶走那雙兒女。」他豈會不明白石岑為此做了多大的犧牲,放棄自己的婚事,將全部心力放在兩個侄兒女身上,如果這些年來不是因緣際會讓他找到那個人的下落,也許他不會執意的想報復。

  「這不算什麼,是我分內之事,追查日尚行的下落才是我最掛心的事。」石岑的雙眸發著光,多年來的狂熱全寫在臉上。「當年我曾到那莊子徹底察訪,卻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日尚行當年果真是被冤枉的,王義一家四口不是他下的手,大家都冤枉他了。」

  「不是他?」劉金龍駭道,這該如何是好?身為縣衙差爺,下意識認為應該替日尚行翻案,但大錯已造成。

  「不是他,」石岑冷冷一笑,「世人老將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推到鬼怪之類,好安自己的心,當年在那村子接連發生的怪事也是如此,村民將難解的情形,都推到日尚行是鬼魅的猜測上,其實,那年那個莊子出現一個殺人魔,他殺了王義一家後,湊巧驚醒日尚行,這才讓大家以為那案子是日尚行做的。」

  「你怎麼知道?」

  「當年我始終不死心,在那村子待上好幾個月,終於等到那殺人魔再度現身,在他還來不及犯下其它的案子前殺了他,那個村子才真正的平靜下來。」石岑背著手在斗室內踱步,「那殺人魔是從外地來的流浪者?受到刺激便會發狂殺人,村民沒注意到他是因為他是流浪漢,連吃的東西都要靠乞討而來。」

  「所以,日尚行根本不是鬼魅囉!」劉金龍驚道。

  照這樣推想,原來大家從一開始就錯了。

  石岑譏誚的乾笑兩聲,「什麼是鬼魅?如果說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的醜陋人心是鬼魅,那滿街上都是鬼了。日尚行的確擁有不為人知的特別能力,他會讀心術,能在赤手空拳下,將全身力量爆發出來,像利刃般穿透人身,他的特殊能力甚至可以壓制司徒虹吟的預知能力,但是,他殺了我哥哥石威,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你正面跟他交過手了嗎?」劉金龍為他發起愁來,他只知石岑化名許志杉已住進斷日山莊。

  「還沒有,我在等待最好的時機,等到他被眾叛親離。」石岑認為已經不遠了,日尚行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對人世仍有眷戀,等到他心愛的女人也背叛他時,他肯定痛不欲生。

  石岑無意間從師父口中問出日尚行沒有死後,便下定主意要找出克制他的辦法,他知道日尚行的心結,於是讀遍天下奇書,無師自通,練出一套觀命探運的本事。當他化名先知住進斷日山莊,一眼就看出日尚行的矛盾,因為日尚行愛上司徒虹吟,偏偏他們之間夾著一層無形的隔閡,而司徒虹吟又因為自己的預知能力喪失而感到不安。

  不要多久,等大家都認為日尚行是鬼魅,司徒虹吟必會離去,因為侍奉神的占卜師是註定無法跟鬼魅結合的,那時,就是日尚行的死期了。

  「石岑,我現在勸你什麼,你大概也聽不進去,不過,別再殺人了。」劉金龍歎息。

  「你都知道了?」石岑神色一變,雙手不再悠閒的背在身後。

  「本來還不知道,但聽你這麼一說,我大概明白了。我不贊成你的作法,有仇沖箸日尚行一個人,不需要達累其它無辜的人。」他沒想到石岑為了報仇,竟在城裡大開殺戒。

  「你不懂,如果不能凝聚大家的力量,憑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將日尚行逼上絕路的。」石岑手一揮,表示這事絕無轉圈的餘地。

  「縣太爺雖然貪財又好色,但並不昏庸,如果事後被人查出真相,你大哥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

  「別說了,我自有主張,你只要將那兩兄妹照顧好就行了。」石岑摔門而出。在他心中悄悄升起殺機,若不是念在大哥的小孩還寄養在劉金龍家中,石岑是不會放過知道內情的人的。

  第九章

  回到斷日山莊的日尚行幾乎不開口,任由沉默深深地籠罩在他倆之間,一切仿佛又回到他們初相識的時候。

  司徒虹吟望進他盛滿冰冷的眼眸,她的心碎了。他們還要這樣多久,難道他不能試著讓她分擔他的喜怒哀樂嗎?最終他們只能分道揚鏢嗎?

  她打了個寒顫,為腦中可能有的念頭而心寒,離開他?不!她永遠不會這麼做,他們只剩下彼此了。

  「報告莊主,已經略有眉目了。」喬總管進門,遲疑的望了一下司徒虹吟,謹慎的欲言又止。

  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但日尚行知道自己沒得選擇,因為她一直陪在他身旁,執拗的程度不下於他。

  於是,他頷首默許了。喬總管繼續報告,而心思早已放在日尚行身上的司徒虹吟,根本沒注意聽,只是坐在一旁安靜的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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