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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納蘭花了些許銀兩,從鄰村買來三匹駿馬。他們正要上馬趕路時,小倪沖出來,塞給任翔兩粒晶瑩的玉石子。

  "叔叔,這個給你,你一定要記得小倪,要回來看小倪喔!"

  任翔彎下身,凝視她紅通通的小鼻頭,心中也充滿不舍:"小倪,要乖乖聽四虎哥哥的話,叔叔會回來看你的。"

  "嗯!我要跟叔叔一樣,成為把脈開藥方的好醫生。"小倪發著小小的誓言。

  "那很好啊!有空,叔叔會教你的。"任翔摸摸她的頭,笑著許諾善意的謊言。天知道,他已這樣安慰過多少顆心。

  納蘭白了他一眼,不知怎地,就是知道任翔此刻在想什麼,她彎下腰問道:"小泥,那姐姐呢?你想不想姐姐?"

  "想,當然想。"小倪忙不迭地點頭,又有些為難,"可是,我只有兩顆玉石子,全給叔叔了,要不然,我去要回來一顆送你。"

  她天真地想公平對待,哪知道納蘭古玩奇珍看到不想看了。"小泥,沒關係的,任翔比較愛財,還是給他好了。"

  "喂!別把我說得好像守財奴似的。"任翔抗辯道,"我才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喏,拿去,我們一人一粒,小倪,你不會感到為難了吧!"

  他不等納蘭拒絕,硬是塞了一粒給她。小倪由衷地笑了。這抹純真燦爛的笑容,還是納蘭第一次見到,她有些動容地把玉石子放在手絹中仔細包好,揣在懷中。

  "小倪,我們要走了,自己保重。"任翔再次摸摸她的頭,微笑著說。

  而納蘭抱了抱她,在她粉撲撲的臉頰印下一吻:"小倪,我們會回來看你的,要是任翔忘了,我會提醒他。"

  就在小倪依依不捨的送別中,他們和韋端三人跨上馬,快馬加鞭地趕往鏢局裡了。

  一路上,任翔和納蘭是出奇的安靜,倒讓韋端好不自在,許久不曾耳根如此清靜了。

  納蘭還兀自沉浸在那個小村莊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復,而任翔竟然發現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他千方百計將納蘭和韋端與其它病人隔離,為的就是怕他們被瘟疫傳染,沒想到,他竟忘了他自己。

  這幾天不眠不休地與病人相處,他自忖已經夠小心了,卻還是被病菌感染。那天在林子裡內勁突然全失,想來也是因為病菌阻礙了真氣的運行。

  他拭去滿頭冷汗,感覺身子愈來愈虛弱,口舌也愈來愈幹,但他不敢休息,生怕韋端的小兒子撐不住,他更不敢靠他們太近,生怕他們也被傳染。所以,他獨睡獨飲,不跟他們同桌共食,一路上,除了些許必要的問候外,他一概沉默。

  納蘭吆喝一聲,驅馬奔近他身旁:"喂,任翔,你這一路上怎麼這麼陰陽怪氣的?誰惹你啦!"

  任翔別過臉去,不讓她見到他蒼白的臉色:"沒什麼,你別胡猜。"

  "當真沒有嗎?你最近很少笑耶!"納蘭心中閃過一絲焦灼,快得連她自己也沒能理清就消失了。

  "我本來就是很嚴肅的人。"他隨口答道。

  "胡說,誰不知道你的修養最好,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你從來不擔心,頂多揶揄幾下,談笑自若地把事情解決了。"納蘭策馬繞到他面前,硬是逼他停了下來,"現在,你臉上明顯寫著'我有天大的事',還不肯爽快地說出來,婆婆媽媽的,教人看不過去。"

  任翔颯爽俊雅的眉宇寫滿拒絕再談的意味。開什麼玩笑,此刻把真相說出來,不嚇壞他們才怪。

  所以,他堅持嘴硬:"沒事就是沒事。"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他默默地在心裡加上這麼一句。

  他偏過馬頭:"老伯,威遠鏢局就快到了吧?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在這附近了。"

  "到了,到了。"韋端對他倆的鬥嘴沒啥興趣,他只想如何讓這段路愈短愈好,"再過十裡路,就能看到鏢局的大門。"

  最好如此,任翔發現他也只能再撐這幾裡路了。

  納蘭控訴的眼光投向他的後頸,敏銳地知道他有事,但為何不爽快地說出來呢?

  因為找不到答案,所以,她只好歸咎成中原人拖泥帶水的毛病。看慣父母相處之道,她多少也瞭解一些。

  等著瞧吧!她一定會讓他乖乖棄械投降的!納蘭唇邊掠過一抹自信滿滿的微笑,隨他們進入威遠鏢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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