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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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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玉濃主僕兩人為了引毒手郎君出面而假扮淩海心,揚言懷有他的秘芨和藥書,而在江湖上掀起一陣風暴的事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其實淩休恨的本事不只限於這本大輪斬以及藥書上所載,只是江湖上以訛傳訛的誤會罷了。 殷羽凡無限溫存的瞅著他,「你會生氣她的所作所為嗎?」 「不,我感謝她都來不及,若不是她的大張旗鼓,對江湖上的事漠不關心的我,根本不會注意我的親侄女正準備為我復仇,也不會將十五年來的心結徹底放下了,」淩休恨緩緩吐了口氣,又在殷羽凡的注視下續道:「我的侄女獨孤絕,也就是你當年抱過的淩海心,事發那晚;不知怎麼的竟叫李愁兒撿了去。李愁兒愛我成狂,以為我被少林、武當及青城三派害死了,所以將絕兒囚禁在深山苦練武功為我報仇。 當我見到絕兒時,我心疼她所受的苦,更為她所不值,原來仇恨害人如此可伯,李愁兒的恨幾乎毀了絕兒一生,那我的恨呢?是不是又要連累他人?而且當年峨眉派和五絕門都付出慘痛的代價,活下去的人還需要彼此仇恨嗎?」 殷羽凡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聽著,眼眸早已湧現閃動的淚光。 「我本采就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見到絕兒和少林掌門對峙的那一幕,我便覺得當年參與屠殺的每個人都付出代價了,糾纏十五年的心結終於可以放下,不再困擾我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款款流雲,那麼輕柔而不留痕跡,毒手郎君的修為顯然又更上一層,那年少輕狂的風流模樣已不復見。 「所以,你說我是不是該感激她呢?」 殷羽凡眼中盈滿動容,「一年多前,莫言在山中打獵,意外的救了自稱是官家千金的玉濃主僕倆。說是救也牽強了些;那天不知怎麼的,她們主僕倆逃進天山迷路了,饑寒交迫下,讓莫言顧手撿了回來,我當時還把對人毫不設防、熱心過頭的莫言訓了一頓,但後來還是讓她們她們住,」說到這兒,她輕笑了笑,霎時,讓淩休恨看傻了眼。 「你也應該知道的,必要時,玉濃的嘴甜得彷佛摻了蜜,不住的問這問那,我便逐漸對她說不我們的事,她聽了直嚷著要替我出氣,她一直認為拋下我,是你的不是,後來,她們待了半年就走,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心裡多半也猜到了你不會原諒我;這只豈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能擺平的,—日子一久,我也就死心了。」 淩休恨摟摟她,表達無言的慰惜,又沉吟道:「那女孩的確神秘,看上去行為舉止似養尊處優的官宦于金,但真正明心眼,卻又十足的江湖手腕,光瞧她對楚禦庭的所作所為,便可想見她的厲害。」 「我應收了她做義女呢!」她輕輕打了呵欠。 「我知道,所以我始終沒為難她。」他將她的靠枕抽走,讓她躺平,自己睡在靠外頭的那邊,「你累了,我們邊睡邊談。」 「淩,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你真的不怪我嗎?」她將頭深深埋在他胸前,沒臉瞧他。 「哪有麼多事好怪,如果要算賬,我欠你的更多更多。」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輕輕摩擦著;雙手忙著執起她的發和自己的編成一個小辮。 「哦?」她微側著頭,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 「我讓你獨自忍受喪師之痛,卻只顧著在你帶孝的時候逼你成親;我明知道你內疚,卻不肯告訴你兇手是李愁兒,我更不該棄你不顧,讓你在漫長無盡的等待中逐漸灰心,我不該……」 他的不該還沒有說完,聽得目瞪口呆,心湖裡一陣激蕩的殷羽凡,早已伸出羞澀的手圍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住他的唇。 然後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多餘,他們已不需要任何暗示; 積壓多年時的深情憾與需渴,便已讓他們順從了肉體的狂野悸動。 淩休根便是在這種激情下捨不得睡去,幾乎望了一整晚她的睡顏,但這樣對他來說當然不夠,他要的更多,而且是一輩子的時間。 借著白閃閃的日光,他凝視著她淡粉紅色的臉龐,眉間輕愁已不復見,就是那股積鬱已久的青氣仍然停留不去,她才過三十,雙鬢競然夾雜絲絲白髮,讓他的心在痛楚和憐借的雙重折磨下,望時激動得喉頭緊縮。 淩休恨悄悄然地順著床沿下地,確定殷羽凡蓋好棉被後,才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門。 「爹。」 才一出去,馬上見到淩莫言在替菜圃澆水。幾乎一夜無眠的淩莫言沒有打擾他們的談話敘舊,只是一個勁的做著自己該作的事,儘管他對這位名震天下的爹充滿敬佩與嚮往。 「早,莫言。」淩休恨向他走近,「你長得好快,幾乎快到我肩膀了。當年我只知道你娘已有一個月的身孕,沒想到在我懵懵懂懂之間,已經有個這麼大的孩子了。」 他不無感慨,當年他一心一意所堅持的,只不過是一個家。一個他與殷羽凡的孩子、一個沒有恩怨對錯的平靜生活,但當年不可得,經過重重磨難後,老天爺現在才想到他。 「爹,聽娘說您武功卓絕,還吹了一手好笛子,文筆詩畫也樣樣精通,有機會可否教我一點?」淩莫言放下勺子,緊張的站起來。 「哦,你對什麼有興趣!」淩休恨好奇道。 「醫術,如果我能習得醫術藥理,以後我就可以替娘醫病,我們就不用去苦苦哀求山下的老大夫,也不用花很多很多的錢去買藥了,而且可以替很多窮人看病;送藥給他們。」淩莫言挺挺胸腔,頗有偉大抱負的模樣。 淩休恨聽了前半段,雖心疼他這麼小的孩子,便已懂得照顧他娘,話中也還帶有濃濃的孩子氣,但聽到後來,卻覺得莫言天性仁厚,樂於助人,心下極為欣喜。 「好,從今天起,我便教稱醫理,顧便辯識藥材。至於武功嘛!你仍然得學,因為不少治病的方法,部需要輔以上乘功力,而且以內力注人心脈救活人的方式也本少。」起碼,淩休恨便認識一對夫妻是如此。 「爹,我的武功如果始終練不好,是不是醫術也沒得學了?」淩莫言對這倒是沒有把握,從小,他便忙於打理日常生活中的一切;武功雖末放下,內力卻一點也沒長進,殷羽凡本身武功就平平,教給兒子的更是七折八扣,只可以湊湊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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