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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們再看看這些,」擎天將龍案上的奏摺摔在地上, 「這些都是那個金桂上的摺子,不但對災情隻字不提,還自吹自擂,將朕和他都捧上了天!」

  一向內斂的軒轅擎天此時是龍顏大怒。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天災或可救助,人禍卻是不能容忍。這個金桂簡直是無恥之極,也昏庸之極,軒轅國怎麼會有這樣的官員?!

  「皇上,目前當務之急是查明災情是否屬實,密折中或有誇大之處也未可知。」軒轅聞天勸道。

  「呂輇這個人,雖然迂腐,但絕不是信口雌黃之輩。朕只是奇怪,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其它官員均對此事三緘其口?」

  「這倒不難猜,誰不知道德妃是金桂的女兒。」軒轅聞天直言不諱,只因為他知道,德妃在皇上眼裡,並無半點兒分量。

  「哼,唐愛卿,朕命你去山東查辦此案。若是呂輇所奏屬實,殺無赦。」擎天早已想到了這一層。

  仗著女兒受寵為非作歹者古來有之,只是他軒轅擎天還沒昏庸到那種地步,金芷蘭也沒有受寵到那種程度。

  「羅世良,國庫還有多少存銀?存糧有多少?」

  「國庫存銀一千兩百萬兩,扣除日常開支和各種雜支,可動用的有四百萬兩。今年的夏糧還未入倉,存糧大概有三千兩百石。」

  「羅世良,朕命你馬上調派糧食、錢款,朕隨時會用。」山東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不得不未雨綢繆。

  「遵旨。」

  「你們下去吧,朕累了。」他真的累了,不只是身體,更累的是心。

  皇城靜諡的夏夜裡,有一頂軟轎在明亮的月光下疾行。一位如花似玉的麗人坐在軟轎內,皇帝的寵倖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在這位麗人的眼中,卻沒有多少喜色。

  「萬歲爺,淑妃娘娘到了。」小喜子提醒正在批閱奏摺的擎天。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擎天頭也沒抬地繼續批閱。

  「是。」小喜子領著隨侍的幾位太監迅速離去。

  不同于金芷蘭的豔麗,淑妃秋萍是一位清麗的佳人,同時亦是一位才女。其衣著雖不十分華貴,但卻更顯出其清雅本色。

  「臣妾給陛下請安」秋萍飄然下拜。

  「你來了,起來吧,書架上有書,你挑兩本,自己慢慢看吧。」軒轅擎天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當地不存在似的不再理會她。

  而秋萍更是輕車熟路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上次沒看完的書,坐在一旁仔細翻閱。

  這就是叫其它宮妃妒恨的寵倖,她自嘲地一笑,而她自知不善權謀的自己能爬到淑妃這個位置,就是因為她從不曾試圖勾引皇上,每次都老老實實地看書。

  「淑妃呀,朕有件事想告訴你。太后要朕封後,你說朕封你們中的哪一個,更加合適呢?」過了好一會兒,好似終於發現到她的存在,擎天放下朱筆,閒話家常般地說道。

  秋萍像是被針刺到一般將手中的書掉在地上,怪不得最近宮中氣氛如此緊張,始作甬者竟是皇帝。

  「您終於出手了,皇后的位子,像是一塊肉骨頭,而我們這些人便是一群餓狗,為一塊肉骨頭自相殘殺。可是這塊肉骨頭,永遠不會屬於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淑妃站起身來,臉上充滿哀淒,她為自己感到悲哀,為那些沉醉于鏡花水月中的宮妃感到悲哀。

  擎天一愣,他用嶄新的眼光看著這位被自己忽視的女子,「你是一個聰明人,」他的語氣是絕對的讚賞,「但壞也是個大膽的人,你知不知道,朕隨時可以處死你?」

  「臣妾明白,只是死在皇上手中和死在其它人手中又有什麼差別?」不屑於與其它人爭寵玩手段,她自知在爭後位的鬥爭中,難逃一死。

  「有勇有謀,巾幗不讓鬚眉。你若生為男兒,定是國之棟樑。」他倒有些後悔,將這奇女子卷人這場遊戲中了。

  「陛下若是真的可憐臣妾,就請皇上准臣妾削髮為尼,或者將臣妾打人冷宮。」這是她惟一的活路,從擎天的態度裡看到了一絲曙光的她,跪地哀求。

  「你是個有才幹的女人,不該就此埋沒。這樣吧,你替朕做一件事,事成後,朕放你自由。」

  「謝皇上恩典。」秋萍的眼中發出光芒。

  仲秋佳節,京城中一派熱鬧景象,皇宮中爭奪後位的戰鬥如火如茶地展開。

  原本希望最大的金芷蘭,因父親獲罪被皇上削官罷職,地位因此一落幹丈。宮中也從一枝獨秀,變成了「群雌爭霸。

  昔日賓客如雲,巴結送禮者無數的鳳翎宮,如今卻是門庭冷落。

  一向驕蠻又愛面子的金芷蘭經此大變,一團火氣全都散在了隨侍的宮女身上。又一次大發脾氣的金芷蘭將宮女打罵一通後,坐在床邊哭泣。

  「娘娘,淑妃娘娘來了。」一位宮女小心地說道。

  「她來幹什麼?」金芷蘭與秋萍素無往來,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一向深居簡出埋頭苦讀的秋萍所為何來?

  心中雖然疑雲重重,但芷蘭仍擦乾眼淚,坐在妝台前迅速補妝,她可不想狼狽地見「敵人」。

  「姐姐萬安。」淑妃秋萍曲膝見禮。

  「妹妹快請坐。」金芷蘭甜笑著請她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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