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寧馨 > 閨女有財路 | 上頁 下頁 |
|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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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草民先前體弱多病,幸虧在塞安縣偶到貴人指點,得以慢慢憤複。昨夜常平倉大火,京兆府已經得了人犯,實在是不小心踢翻火爐所致,並非故意,這個人犯就是草民所遇貴人之父。大恩不報枉為人,草民雖然不曾入朝為官,卻也知皇上一向最是賢明,於是懇請皇上,以臣今日獻糧之功抵過,赦免昨夜無心之失的恩人之父,草民必定感念皇上恩德,繼續為大越、為皇上鞠躬盡瘁,盡心盡力。」 他的話音落地,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大殿上,變得鴉雀無聲。 文武百官都是不敢相信,如此關鍵時刻獻糧,解了大越的燃眉之急,不說公侯重位,起碼能得個伯爺之位啊,如今隋風舟居然只要換一個普通百姓的性命,這般輕飄飄的棄大功如鴻毛,實在是太兒戲了。 這到底是什麼恩人啊,能比爵位還重要? 忠義侯更是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方才的喜悅被兜頭一盆冷水徹底澆滅。 皇帝也是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就求這個,赦免一個犯人?」 「是,草民別無所求,只求皇上恩准此事。」隋風舟背脊挺直,神色平靜,玄色衣衫的衣角都不曾被動一分,可見對此事的堅決。 皇帝這一刻心裡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更盛,甚至隱約盤算起,自己未曾婚配的公主哪個適合,但想到這裡忽地腦子裡靈光一閃。 難道那個所謂的恩人是個女子? 「嗯,你可想好了?」 「是,皇上,早民只求這一件事,萬望皇上恩准。」 「好,朕准了,但你獻糧大功一件,就沒有旁事可求嗎?比如忠義侯世子之位?」 君心難測,聽到這話,文武百官盡皆抬了頭,特別是忠義侯,神色複雜至極。 「多謝皇上厚愛,但草民並無所求。大丈夫於功名取之有道,忠義侯府世代護衛大越,為陛下馬前卒,草民體弱,不能上陣殺敵,願把爵位留給勇武的二弟,草民在後支持糧草。忠義侯府上下,皆為大越、為皇上分憂盡忠。」 隋風舟侃侃而談,半點不怯懦也不卑微,直聽得皇帝和文武百官連連點頭,激動不已。「好,忠義侯世子之位就如你所願賞于次子,朕對於你如何再取功名,拭目以待。」 「謝主隆恩。」 這次,忠義侯上前一起與兒子謝恩,惹得眾人都是豔羨,有子如此,忠義侯百年後也不怕隋家沒落,興許又是一個興盛百年也說不定啊。 大事解決了,其餘是和談還是出兵,就是文武百官的口水戰了。 隋風舟悄悄退了出去,出宮後直接上了馬車奔去了京兆府衙門。 他的親信管事已經等在門口,見了主子趕緊迎上來,「少爺放心,小人已經打通關節,那位爺在裡邊沒有受苦,傷處也有大夫治療過了。」 隋風舟點頭,頂著烈日在衙門前又站了一會兒,宮裡終於來人傳旨了。 京兆府衙門的大牢雖然設有大理寺天牢大,但平日作奸犯科的人不少,裡面自然也是龍蛇混雜。 任大山近清晨時被打暈扔進來,是一個六人的木柵欄,因頭上傷口疼醒的時候,見自己身上的衣衫鞋子幾乎被同牢的人扒了個乾淨,好在牢裡的飯食不算苛刻,他的胳膊腿還完好。 但望著牢房上方黑漆漆的石頂,周圍虎視眈眈的囚友,還有時刻充斥耳膜的痛楚呻吟聲,任大山生平第一次生出絕望的念頭。 從前多少年,即便寒冬臘月帶著妻兒睡在漏風的牛棚裡,或者分了家離開老宅,他都不曾如此恐懼。 而造成今日局面的根由,居然是因親兄長的栽贓陷害。 他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結局,最槽無非是死而已,只是家裡的妻兒要怎麼辦,甚至都無人知道他的死訊…… 「嗚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這一刻的任大山哭得像個孩子,萬般後悔不該不聽閨女的話,他沒想到嫡親的兄長當真會如此狠毒。 許是上天不忍心讓這個一輩子沒有做過任何惡事的漢子受苦受難,很快就有獄卒踢開牢門撈了他出去,重新安置,又有滿嘴罵罵咧咧的大夫給他纏了頭上的傷口,待他想要問個明白的時候,他又被人提出了車門,重新見到了明晃晃的太陽。 陽光下,見到身著一襲玄色萇衫,身開雄挺的儒雅公子,任大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這一刻,隋風舟如同天神一般將他救出了地獄…… 「隋公子……嗚嗚,大恩大德,我任大山做牛做馬……」 隋風舟趕緊扶起欲跪倒的任大山,溫聲勸慰道:「任大叔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而已。」 站在兩人身後的管事一張臉幾乎皺成了苦瓜,很是為自家主子可惜,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啊,卻只換了一個人的性命,還要搭上幾千兩銀子賠償那些被燒毀的民宅。 這樣的恩情,整個任氏家族做牛做馬都還不清。 隋風舟卻好似投有半點侮色,好好安頓了任大山住到別院去養傷,待得回到侯府立刻就被喚去了書房。 侯府眾人早就得了消息,一路上,他接收到無數目光,有敬佩有好奇也有質疑,但更多的是許多跟隨任家家主上過戰場的老兵,恭敬站在路旁行禮。 隋風舟背脊挺得筆直,微微點頭間,多年的心結已經悄然消失無蹤了。 做為侯府最無用的長子,從此他再也不必低頭…… 「說吧,你到底是為何放棄了封爵大功?難道真是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恩人?」 忠義侯望著讓他萬般愧疚的長子,卻依舊沒有放下父親的威嚴,今日之事幾乎就是侯府再進一步的臺階,關鍵時刻卻被兒子親手毀了,他不得不問個清楚。 「孩兒在朝堂上並不曾說謊。」隋風舟自行坐下,倒了茶水,淡淡應道:「孩兒先前在塞安縣遇到一個農家女子,得她指點,受益良多,甚至身子也恢復康健,這縱火嫌犯就是那女子的父親,孩兒以後想娶這女子為妻,做為半子自然不會看著岳父受難。」 「你、你……」忠義侯聽得瞠目結舌,想要罵幾句,冷不防就想起了當初亡妻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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