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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沒什麼。」

  「你是想起絹兒吧?」他只是不想管,而不是不懂女人心,「我不會這樣對你。」

  水汪汪的美眸凝住他,他剛剛說什麼?這是承諾嗎?

  「我保證不會傷害你,」他吻幹她的淚,「無論發生任何事,只有你負我,絕不會有我負你的時候。」

  淨玥點住他的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他緩緩合住她的唇,來回磨蹭,「我絕不負你。」

  是夜,一輪新月皎潔如勾。

  「在看什麼?」長袍覆上她冰涼的肩頭,溫熱的唇在淨玥的耳邊廝磨。

  淨玥嬌軀一顫,咬著唇沒答話。

  「怎麼不睡?」玄契低聲問道。

  「在看月亮。」她輕聲道。

  「這麼有雅興?」明明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他仍執意陪她,「我陪你一塊兒看好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當兩人獨處時,他已經不自稱朕。

  淨玥覆上他摟住自己的手,眼眶不禁發熱。

  第一次陪寢是不願意,第二次陪寢可說是不小心,可是之後的第三次、第四次……夜夜的纏綿,已經沒有任何為自己推託的藉口。

  她緩緩地閉眼,明白自己沉淪在他密密編織的網中,像被縛住翅膀的蝶,已經不能展翅高飛。

  這男人太讓人心醉。

  輕微的聲響驚動了玄契,他睜眼,黑眸冷光乍現。

  「退。」他低喝,摟住她的身子往門內退。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冷冽的劍光落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兩名黑衣蒙面人持劍從屋頂翻下。

  玄契握了下淨玥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昏君,我要你的命,替天下無辜的蒼生報仇。」右邊的蒙面人沉聲開口。

  「有多少百姓因為水患而餓死,你卻在這裡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另一蒙面人憤怒地接腔。

  玄契劍眉微擰,他不是開放義倉賑災了?哪來的百姓餓死?

  「我要取你的頭向天下人謝罪!!」

  冷冷一哂,玄契無所謂地挑眉。「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兩名蒙面人來勢洶洶地朝他攻擊,漫天的劍網籠罩住玄契,刀光劍影、招招陰狠,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淨玥咬著唇強自鎮定,他手無寸鐵,怎麼能對付他們?

  「有刺客。」她毫不考慮地大聲呼救。

  「閉嘴!女人!」一名蒙面人朝她撲去。

  玄契眼尖先一步擋在淨玥身前,明明能躲開卻沒躲,讓劍鋒硬生生穿透他的左肩。

  「不!」她掩唇低呼。

  玄契眼睛眨也不眨,白皙如玉的手聚氣印上他的胸膛,將他重創于數步之外。

  鮮血瞬間染紅了龍袍,形成詭譎的血痕。

  瞄了傷口一眼,玄契鳳目微眯,陰騖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慄。

  影突然從天而降,手持利刃將兩名蒙面人逼出宮門外,聞聲而來的禁宮侍衛馬上將他倆團團圍住。

  「皇上!」小唐子驚駭地瞠大眼,「您受傷了。」

  玄契沒搭理他,走到被壓制在地上的兩名蒙面人身前。

  「說!誰派你們來的?」他冷冷地問。

  「你這昏君,人人得而誅之!」其中一名蒙面人呸了聲。

  「有骨氣,但希望你的骨頭夠硬。」他狠狠地踩在他的手上,「有本事就別讓朕套出話來。」他仰眸,「將兩人押進天牢,朕要親自審問。」

  「是。」影親自陪同禁衛軍押解刺客。

  眨眨眼,淨玥好不容易回過神,才知道自己早已淚流滿頰。

  她無力地靠在椅旁,心仍劇烈的跳動著,跳得她胸口好痛。

  刺客給她的震驚雖大,但仍大不過方才玄契殘忍寡絕的神情,那模樣不是駭人兩個字就能形容,邪佞的模樣仿佛變了個人,已經不是她熟悉的玄契。

  御醫得到消息,火速前來麒陽宮幫皇上療傷。

  「其實,皇上剛剛明明能避開,」在小唐子經過她身邊時,淨玥低語,「他是故意不躲的。」

  小唐子腳步一頓,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後深深一歎。「其實皇上並不是很在意自己。」

  淨玥揚眸看他,不懂小唐子的意思。

  「你久了就懂了,」小唐子搖頭,「如果皇上有一天真的信任你的話,你就會懂奴才的意思。」

  他的話說得不清不楚,卻在淨玥的心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天還未亮,細不可聞的呻吟聲驚醒淨玥,她直覺地伸手覆上玄契的額。

  「好燙。」她低呼。

  兩道濃眉緊鎖,如墨烏亮的髮絲貼在頰邊,他睡得很沉,口中卻喃念著聽不清晰的話語。

  「父皇……兒臣會聽話……別討厭兒臣……父皇……」

  御醫臨走前曾吩咐過要注意他的狀況,果不其然,高燒得令人擔心。

  「小唐子,」掀起帷帳,她喚道:「拿乾淨的水和布來。」

  「是。」小唐子立即將水盆端上。

  她拭去玄契的汗珠,這才發現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穿著單衣不曾脫下。

  「淨玥姑娘,」小唐子在一旁恭敬開口,「您在做什麼?」

  「皇上高燒不退,不將他身上的汗擦乾,我擔心他會再次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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