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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韋小心原是惱秦倦,這般一想,卻更加對肖飛埋怨起來了,即哀他所遇不公,更怒他居然不爭,一時間控制不住,惡狠狠瞪向肖飛。

  本來肖飛連眼角也沒有望過一邊侍立的丫頭,可韋小心這一眼瞪來,他卻立生感應,回轉頭來。

  韋小心忙垂下眼,低下頭,繼續做她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丫頭:

  肖飛只看了她一眼,便立刻轉頭,悠然對已揮手讓江佑天退去把客人帶來的秦倦道:“令夫人這次替你找來的丫頭很有趣吧?”

  “的確很有趣,不但人有趣,而且連名字也有趣。”秦倦微微一笑,眼睛仍然看定肖飛,“韋小心,你聽說過有人叫做小心的嗎?也不知是要小心旁人,還是讓旁人小心她。”

  肖飛笑道:“以你聰明才智,天下無雙,算來算去,都只該是她來小心你,輪不到你去小心她的,不過其他的人,比如我,卻真要小心這個聰明的丫頭一二了。”

  秦倦看了韋小心一眼,方才淡淡道:“那倒未必!”

  肖飛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韋小心,臉上泛起奇特的笑意,思索著道:“韋小心,韋小心,只怕是惟小人之心吧。”

  秦倦淡淡一笑,“好一個惟小人之心。”

  韋小心垂著頭,仍然守著主僕的禮法,也借著垂頭,掩去了惱得又青又白的俏臉?這兩個傢伙,當著她的面,只似她不存在一般拿著她的名字來研究,真是可惡透頂,他們分明是故意要惹自己著惱失態,自己是斷然不能上這個當的。只是這份仇這股恨她可是記下了。

  秦倦你可真不是個好人,最可惡就是肖飛,枉我方才還不計前嫌為你不平,你如今倒要拿我來取笑。好啊,這一回我已經可以確定你們之間確實存在問題了,只要我照準了這個罩門下手,就不信不能叫你頭疼,你終要後悔你得罪了我的。

  韋小心輕輕拾起頭,溫溫柔柔,嬌嬌俏俏,無限可愛地對著兩個拿他取笑的男人笑了一笑,全無半點不快之色,心中卻已冷笑了起來。

  女人是最會記仇的,壞女人睚齜必報的,要強好勝最吃不得虧的壞女人更是得罪不得的。只要女人將你恨上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就算得不償失,自討苦吃,也一定要先讓你嘗到厲害再說。

  ***

  秦箏此次為秦倦祈福,竟然求到一個上上簽,心中十分高興,雖已夜深,仍不禁拉著秦倦,將主持為她所解的簽文一一說來。

  按規矩秦箏回來了,韋小心本不必侍奉在旁邊的,但她出去轉了一圈後卻又百無聊賴地回來,只含笑侍立一旁,聽他們夫妻說笑。

  秦箏眉飛色舞,有說有笑,秦倦只是靜靜聽著,偶爾輕笑一聲,淺淺地喝一口茶。

  韋小心看杯中的茶已盡了,搶在書硯之前親手倒茶。

  秦倦只專心聽秦箏說話,隨手接過韋小心小心地奉上的茶杯,正任唇邊送,就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厲喝:“喝不得!”比聲音更快的則是一道奪目寒光,在秦倦聽到喝聲之前己然擊到,秦倦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跌成碎片。

  室內侍立的藍衫雙殺同時上前,卻被秦倦微微拍手止住了。

  臉色鐵青,搶入室內的葛金戈與江佑天連禮也來不及施,只是各站方位,將韋小心的退路封死。

  葛金戈這才急急一施禮:“公子,茶裡有毒。”

  江佑天則將一張極小的碎紙遞上:“剛才樓主巡視五閣六院,看了我們各處最新樣式的首飾,將我院中幾位大師父合力所制的那對烏金鐲取了去。那鐲子價值數萬兩,樓主並沒有任何別的交待就拿了去,本不合樓子裡凡一萬兩以上的銀兩與飾物沒有明確的公務任何人不可私調的規矩,所以我們想來和公子交待一聲。沒想到剛才在花園裡看到這個女人鬼鬼祟祟在一銀杏樹的樹洞裡掏出張紙來看,看過之後就用火摺子將紙點著再離開。我們上前把火撲滅,把那張還沒完全燒完的紙拿起來一看,才知道她竟想暗算公子。”說到此處,想到如若不是碰巧撞破毒計,公子的性命豈不危險,便覺後怕,忍不住惡狠狠瞪了韋小心一眼。

  秦倦接過那燒得只剩一角的紙條,看到上面儀有四個足以讓千凰樓人人觸目驚心的字:“毒殺秦倦!”

  而此時,秦箏早已取了發上銀釵,輕輕往地上的茶水中一試,銀釵即刻發黑,果然是取人性命的毒藥。

  此刻室內的四大高手,藍衫雙殺與葛金戈江佑天已將韋小心圍住了。

  韋小心也知難以脫身,只是靜立原處,並不逃竄,但臉上已然白得不見絲毫血色,嬌軀尚且微微顫抖不止,可見她此刻心中的張惶。

  相比手下人的驚怒,本來差點被毒死的秦倦卻只是對著秦箏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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