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納蘭 > 今之英雄與美人 | 上頁 下頁


  溫情笑著點點頭後,溫文才沖沈逸飛微微一笑。笑容依然溫和。

  溫文轉身走出了咖啡廳,一直走到溫情視線不及處,才皺起了眉頭,用左手揉揉仍然隱隱發疼的右手。

  那個男人好大的火氣,絕對是醋勁攻心了。溫情對他來說,應該是極重要的吧。只希望他不要被醋火迷住了心,否則可鬥不過自己這個精明得過分的妹妹。

  溫情在溫文走後,抬手招侍者結賬,拎了手袋就要走,眼中就像完全沒有沈逸飛這個人似的。

  沈逸飛按捺不住,一把拉住她,“小姐,剛才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了?”

  溫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我們認識嗎?”

  沈逸飛自問牛平見過無數精明的罪犯,但卻第一次遇上這麼會睜眼說瞎話的人,前後相隔不到三分鐘,她的態度就完全改變了。

  “小姐,你的記性的確不太好,不過沒有關係,我可以再次提醒你。”

  溫情輕輕地笑了起來,“先生,我以為做你那行有一種最基本的職業道德,那就是必要的遺忘!”

  沈逸飛沒有絲毫退避地凝視她閃亮的眼睛,抓住她的手也不想放開,“小姐,我們最好坐下來談談。”

  “如果我說不呢?”溫情笑得春花綻放。

  “我想小姐一定不想讓我四處宣揚你在日本的事吧?”絕對威脅的口吻,絕對不懷好意的笑容,沈逸飛在心中唾棄自己,不過卻一點兒也不後悔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想放開她,絕不!

  溫情不慍不怒,挑了挑好看的眉峰,沖著他輕輕一笑,湊近過來,低聲說:“你說去吧!”

  乘著沈逸飛驚異的一瞬間,她猛然一用力,把這色狼不老實的手甩開,笑著壓低聲音說:“你儘管說去,你瞧誰會信你,小心我告你誹謗,告到你傾家蕩產。”

  這般輕輕淡淡勝券在握的反應,與沈逸飛所設想的勃然大怒和極力理論完全不同,此刻他不免苦笑。看來,抓住女人一次把柄威脅人家一生一世的情節,只有老電視片裡才有了,新時代新女性,勇往直前,無所畏懼,誰能威脅。

  溫情笑著問:“淮肯相信我召特種服務?”

  沈逸飛還是只能苦笑,這樣美麗富有而又聰明的女子,誰肯相信她寂寞到需要召特殊服務。

  溫情不留餘地地繼續諷刺:“就算真有人信了,又能怎麼樣?這個時代不時興浸豬籠了,我怕你什麼?倒是你小心一點兒,最近國內到處在掃黃,切切小心,不要陰溝裡翻船。”看到沈逸飛的臉隱隱透著鐵青,溫情心中好笑,轉過身,風姿萬千地走了。

  沈逸飛平生素來自命聰明機警,做什麼都處處占強,偏偏兩次見了這個女人,兩次都吃了莫大的虧,看她這般嫋嫋娜娜地走出咖啡廳,心中忽生起一種衝動,絕不能叫她就這樣輕易地再次走出自己的生命中。

  這念頭一起,就再也抑制不住,他三步兩步追過去,堪堪在咖啡店門外再次拉住溫情的右於,在她掙扎之前,又再次按住她另一隻後,不由她反抗,甚至叫她來不及反應,一把將她抱住。

  溫情想要掙扎,卻被限制得全身動彈不得,被推靠在牆上,溫情想要開口斥駡,口才張開,沈逸飛那熾熱的吻就已經落在了她的唇上。

  溫情想不到在光天化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這人居然膽大包天到敢強吻她的地步,簡直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她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來不及有,就被占盡便宜。

  滿街的行人皆側目望向這邊,咖啡屋裡從顧客到侍者,幾乎部忍不住要向外擠來看熱鬧。

  就連街上的汽車都有好幾輛緊急停車,被後頭的車追尾,又有兒輛沖出行車道。被電子交警拍到,註定了車主要為長長的罰單哀叫。

  而始作俑者的沈逸飛卻全不覺身外之事,完全沉浸在這無限火熱的深吻當中。

  溫情本來還在掙扎,最後反抗的力量卻越來越弱,終於也緊緊地回抱住他,全心全意地回應他。

  這一男一女當街擁吻,但因男的英俊,女的美麗,雙方的親吻又如此投入而激情,看來只覺美好。

  滿街行人無數,只聽得少男們吸氣,少女們驚歎,皆是又驚又羨。

  沈逸飛就在吻得最投入時,忽然間被溫情掙脫出去,手袋像雨點一樣劈頭打下來,尖尖的高跟鞋毫不留情地朝著他踢過來。

  沈逸飛悶哼一聲,半依著牆,任憑他身手高明無比,這一刻竟然全無半點兒還手之力,心裡只在暗暗咒駡這個女人的狡猾。本來自己一直在防範,偏偏她居然滿腔熱情地回應自己。任憑什麼樣冷靜厲害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哪裡還能記得其他,而就在自己完全放鬆下來的時候,身體某個最要命的部位,吃了惡狠狠的一擊。就算他經過多年訓練,練得銅筋鐵骨,卻是無淪如何也吃不消,全身的力量在這一刻盡失,由著溫情輕易掙脫出來,由著她不停地打打罵罵、踢踢踹踹。

  溫情一邊打,一邊罵:“色狼,混賬,我的便宜可以隨便占嗎?”

  直打得兩手發軟,她這才輕輕鬆松轉過身沖著滿街的行人冷眼一笑,淩厲的眼神居然逼得所有的人紛紛移開目光,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溫情抬腿要上,忽覺手上一緊,回頭一看卻是手袋被沈逸飛抓住。靠牆而立,臉色發白的沈逸飛,眼睛仍然眨也不眨地望著她,幽沉如最深的寒潭,卻能自透人心。那眼睛裡有完完全全毫不掩飾的火焰和執著,燙得人連心都戰悚了。

  就是溫情也被這樣的眼神所震撼,忽然間有些恍惚,眼神也情不自禁稍稍柔和了一些。

  她忽然微微一笑,看著他,“你確定要拉住我嗎?”

  平靜的笑容,平靜的問題,平靜的眼神。

  沈逸飛看著溫情,絕對的美麗、絕對的風情、絕對的聰明、絕對的……富有!

  一輛豪華房車不知從什麼地方開過來,靜悄悄地停在了溫情的身後,明確地向全世界宣示著主人的財富和地位。

  沈逸飛默然,放手。

  溫情看他——眼,回頭,上車。

  沈逸飛沒有挽留,溫情也沒有留戀。

  他放開了手,於是她去了。

  沈逸飛靜靜地看著房車遠去,鼻間似乎還有地身體上的餘香,手上,似乎還沾著她黑髮的芬芳和留戀著她肌膚的柔美。

  只是,她已經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毫不留情的踢打太重,所以他從身上直疼到心裡去了,儘管這疼痛輕微,但卻也清晰。

  不不不,並不介意她的富有,並不在乎她的錢財;但是,她即如此富有如此聰明,什麼樣的生活他不可有,什麼樣的刺激他不能尋,為什麼,非要抓住她呢。

  沈逸飛,你的自製、你的定力全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定要冒出來,讓早該忘懷的事加深呢?

  你一身的新仇舊恨、新怨舊債,你生命中的任何至親至近之人都會受盡連累。就算要尋一生相伴的人,也應找一個最清楚怎麼應付罪犯的同事夥伴,又或是像冷夜那樣純粹的超級殺手。

  沈逸飛輕輕——歎,忽然有了一種蒼涼和寂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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