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莫小北 > 戀風戀歌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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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嗎?」腦袋抽筋了啊!那麼大力,她怎麼說還是小女子一名,他的風度突然都跑到哪去了? 羅新將紅色的包裝盒放到她手心裡,低沉卻認真地說道:「我說謊,其實這個就是要送你的。隨風,我們交往吧。」 隨風擰眉抬頭,想嘲笑他一句「吃錯藥啦」,卻意外看到他深得尤似夜幕的黑沉眼眸。那雙透著固執與溫暖的眼睛讓她漸漸忘了自己本該有的反應,一顆重重設防的心在經歷了當年那場決絕的傷害之後,第一次傳來了一聲溫柔的裂響。 三天前的那晚恍如夢境,只有手腕上那只秀氣的銀鐲子提醒著她一場無法逃避的記憶。 那晚她聽完他說「請交往」的那句話之後,一路都沒再說話,沉默地上車讓他送她回家。他離開之前認真地留下一句:「請你認真考慮一下,給我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重生。」 他說出這句話她就明白了,他對她的事情一定知道一些,想隱藏自己好像已不再像以前的每一次那麼容易。 三天來她一直都窩在家裡,一顆心回憶過去回憶到疼痛,還是無法釋然。 突然覺得很茫然,於是她約了林嘉來看她,那女人卻在電話裡鬼叫著忙死了,忙著對付她前段時間親自接來的那個外省客戶。 林嘉說那算是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可惜對她所提出企劃案的態度很雞婆,嫌東嫌西任她改了幾回還是意見一堆。林嘉已經放話要跟他鬥爭到底,搞不定這宗業務她就辭職回家吃自己,那架勢顯然是耗上了。 憑她夏隨風跟林嘉那女人這麼多年的交情,已經可以敏銳地覺出了一絲異樣來。也許那丫頭要開竅談戀愛了吧,陽光明媚的季節,的確適合追逐一份美美的戀情。 既然事關姐妹終身幸福,她也不好意思太騷擾她。心煩也沒辦法,一個人躲在家裡慢慢想清楚好了。 陽臺上陽光很好,隨風抱著一本小說躺在籐椅上,看了半個小時還停留在第一頁的進度。思緒在游離,直到屋裡傳來電話鈴聲才把她從冥想的世界里拉了回來。 擱下書走進去接起來,竟然是羅新。 從那晚之後他們一直都沒聯絡。她當時沒拒絕也沒點頭,只在他驅車離開的前一秒低聲說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吧。」 引擎的聲響轟鳴,她以為他不一定會聽到,而由這三天的平靜來看,他應該是聽見了。 好奇怪,他怎麼會有她家裡的號碼? 「你怎麼會打電話來?」她好奇,也很乾脆地問了出來。 「我打電話向你父親問的號碼。會打來是想約你出來談談。」他有條不紊地回答。 「對不起,我今天有事,改天吧。」她還沒想清楚,不想見他。 「是嗎?那好吧,等你有空我們再聯絡。」他也不堅持,很有風度地道別後掛斷。 隨風對著話筒沉默了幾秒才緩緩掛上。 心裡的恐懼杳無邊際,她明明不敢也不該再相信任何人,可是這一刻為什麼她卻猶豫了?是否她真的是在潛意識裡從羅新身上尋找著熟悉的影子?如果是,那麼她就太惡劣了。 捫心而論,羅新是個不錯的人,就算不做情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當然在她的世界裡朋友的定義平乏幾近淡漠,但他們總算相識一場,她沒權利利用一個還算順眼的男人。 她想結婚,嫁人的目的正如她跟每個相親對象說的那樣,只想求一份安穩生活,儘快擺脫夏老頭的視線。因為她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憤恨在減弱,她要替母親把那份委屈和恨意堅持下去,所以她這輩子都沒打算原諒她的父親。 她並不稀罕感情那東西,因此對羅新說完那句「考慮看看」後,她其實就已經開始後悔。真的不該再放任他一點一點入侵進她的世界裡來了。 電話機旁擺著檯曆,她隨手拿起來翻看了一眼,一個圈著紅圈的日期驀地闖進視線。手本能地一哆嗦,檯曆掉在了地毯上。 隨風匆匆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沖出門去。 風過無聲,陽光正穿過樹葉間的縫隙灑落下來。 山坡上有一座年代並不久遠的墳,墓碑前此刻站著一高一矮兩道女性身影。 隨風將手裡的花束放下去,退身站回來。在她旁邊站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慈眉善目優雅恬靜,歲月的刻刀並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院長,近來院裡的一切都還好吧?」隨風轉過臉淡然笑問。 「都很好,大家也很想你。」院長溫和地說。她是山下「溫心」孤兒院的院長,一手創辦了「溫心」,照顧過很多孩子,也包括隨風。 院長頓了頓,歎了聲氣又道:「你這孩子,都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把今天的日子記得這麼清楚。文傑如果地下有知一定感到很安慰。」 隨風笑了笑,淡聲道:「畢竟在一起過,他曾經對我也很照顧,今天是他的生日,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混沌的記憶,她一直下意識在逃避著,不期然間回首想想,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五年了。 院長看著她沉默冷寂的表情,心疼地又歎了聲氣。當年的是是非非都已經成了過往,隨風是個重情義的孩子,文傑已經離開五年了,她還是每年堅持回來一次,從不曾間斷過。 沉默地站了很久,院長勸道:「走吧,時候也不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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