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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他開你玩笑,我沒有病。」病的是心,痛的也是心。要他放棄對唐玉青後代的折磨和迷戀上唐棻,這兩件事,他只能選其一,但多年來的仇怨,他怎麼甘心就如此放棄,但是……對象偏偏是唐棻,他又怎麼能下得了手呢!若是在知道她真實的身世時,他或許有可能不傾心於她,但自己偏偏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遇見她呀!

  哎!錯在之前不該插手那聲尖叫聲,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林中救了唐棻一命,進而造成今日的局面。她若不姓唐,那一切都好辦了!但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呀!

  「是嗎?」唐棻也覺得他不像生病的模樣。「……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魏武明知他不該對她仁慈,不該對她依依不捨,但他仍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你……不肯多留一會兒?」

  唐棻的眼神交錯複雜地輕咬著唇。「你是以丈夫的身分命令我?或者是你想要我留下?」

  「你……」他不自覺地向前一步,而她卻驚恐地後退。

  魏武覺得奇怪,似乎打從她知道自己就是魏武后,她的表情多了一種之前他沒有發現過的東西──像是恐懼的複雜眼神。

  為什麼呢?以丈夫的身分見她,只有初夜而已,難道他曾傷害過她嗎?

  「我……要走了。」唐棻像是逃難般的離去。

  魏武癡癡地望著她離去的位置未曾動一下,良久,才輕歎口氣。

  方才自己認真思索了半大,不得不承認他本身對於唐棻的情意勝於他期待以久的報復行為,曾經以為他絕對不會善待她;今日他卻想知道為何佳人會如此害怕自己,看來他也不是個灑脫的人呀……

  乙方桌上,詩卷旁擺著張雪白的紙,唐棻提起筆想著該寫些什麼詩詞時,心中著實舉棋不定,而那身影像是幽魂似的,揮之不去,慌得她只能望著紙張許久。

  一旁的綠兒見怪不怪地看著主子近來古怪的舉動──喜歡發呆,所以她也習以為常。

  唐棻思忖了良久,兀自閉起眼睛搖著頭,想把那煩悶的事給甩掉,可是當她再看向桌面時,她決定放棄了,於是,便要綠兒把文房四寶收起來。

  可她愈想愈覺得不對勁!為何近來她在睡夢中老覺得有人摟著她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呀!魏武沒回房睡呀!雖然不知道他一直以來是睡在哪兒,但至少她知道魏府地大空房多,他想要有張床並不是難事,所以自己也從沒擔心過他沒地方睡。

  但今日一早她清醒時,總覺得她的掌心還殘餘著一絲溫熱,像是被人握著睡了一夜似的……這真是古怪!她又不敢對綠兒說這古怪之事。

  哎!八成是自己多心了。她又甩了甩頭,試圖將這怪異的念頭甩掉。

  清晨時分,四周一片寂靜。

  在一間廂房的床上,卻有個人已張開眼醒了,不過他身子卻是一動也沒動,唯恐驚醒了捲曲在他懷中的人兒。

  他微撐起了頭,看著唐棻熟睡時的嬌柔模樣良久。她睡著的面容,真是甜美至極,好幾次他幾乎快忍不住偷香了,不過他還是克制住,因為他要吻的是完完全全清醒的她。

  她似乎很怕冷,這是他前幾天就發現的事情,所以她在睡夢中總會不自覺得親近他的身子。頭一回他睡到一半嚇了一跳,但現在他已習慣她的親近。

  她嚶嚀一聲,挪個舒服的姿勢又沉入夢中,渾然不知道有人正專注地看著她。

  魏武發現她一動,使她腦後的烏絲滑到她的臉前,他細心地替她撥到耳後,準備起身時,卻發現唐棻輕輕動了一下,隨後緊閉的雙胖突然張開,先是沒有焦距的,而後是掩不住地瞪圓了眼,隨即是一聲的低呼。

  唐棻看著魏武仍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伸出手碰碰他的臉,以為會穿過去,沒想到竟摸到了一個堅硬、溫熱的實體,紅赧頓時飛上她的臉頰,她羞得立即收回了手。

  「你……怎麼會在……」呀!真是羞死人了,她怎麼會去碰他的臉呢?

  「你這是身為一個妻子的問話?」魏試著迷於她嬌羞的模樣反問道。

  「呀!」是了!這裡是他的臥房,而他是她的丈夫,自己的問話簡直是多此一舉!她的臉因怕他再揶揄自己,而羞愧得幾乎抬不起頭來,等了一會兒,可他的聲音卻遲遲沒落下,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細心地發現他臉上有著淡然的微笑,看來他的心情似乎不錯呢!她有些遲疑地看著他,不知道是否要問出她近日來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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