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嬌妻振夫綱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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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下人頓時間松了口氣,五個板子的責罰算不上什麼,真要說的話,也就是比較折損面子而已。 待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宛玲瓏死死的咬著唇,迎上肖承安的目光,兩人視線相對之際,她只覺得滿腔的委屈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眼眶一熱,積蓄的淚水都要含不住了。 肖承安沒想到處置幾個下人而已,就差點要逼哭她,這種無意間成了惡人的感覺,讓他有著一絲絲的煩躁。“這屋子今日就讓給你睡,明日一早就給我搬出去。”他平淡的說完,看著她似乎下一瞬就會哭出來的表情頓了頓,隨即轉身要離開。 宛玲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光看著他離去的動作,心裡就酸澀得不行,原本只是含在眼眶裡的淚,突然像是斷線珍珠一樣一顆顆落了下來。 他不知道,上一世的她,做了多少對不起他的事情。 雖然她一直守著清清白白的身子,但是和別的男人私相授受,最後還被人栽贓陷害,讓他背上一個娶了不守婦德女子的壞名聲,甚至最後聽說他都病得幾乎要下不了床了,還要替她的哥哥和爹爹周旋,保下他們一家子的性命,也讓她免得淪為他人妾室。 而在最後的最後,就在她以為這輩子註定只能青燈古佛的為所有愧對的人吃齋念佛求一生平安的時候,她卻收到了他的信。 信裡頭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婉轉言詞,只有簡單兩句話——若她還願意回來,兩個人就再也不提往事一起過日子。 一想到這裡,她的淚不自覺落得更凶了,看著他枯痩的背影,她突然想要上前抱著他,她想要好好的告訴他,上輩子她到死都來不及親口對他說的一聲抱歉。 眼看著他就要走出屋外,她顧不得擦乾淚,被這樣的念頭驅使著,小跑步沖上前去,從他的背後猛力一抱。 她的手不敢出力卻也不敢放鬆,抱著他,感受著他比自己還要略低的體溫,很怕這一刻全都是她幻想出來的夢境。 不管是罵她還是對著她笑,不管是鼻間淡淡的藥味,這全都是他,那個讓她虧欠又不知道該怎麼才好的他。 一想到這裡,她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又激動的狂哭不止,半晌說不出話來。 肖承安被她那猛力一抱,一開始差點岔了氣,本想甩開她的手,卻在聽見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狼狽哭聲後,手靜止在空中,臉色變幻莫定。 她哭得連他都能感受到背後的衣裳濕了一大片,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有些僵硬的安撫道:“別哭了。” “不!我要哭!我還要說對不起,肖承安,我那麼傻……總是拖累你……”話說了一半,宛玲瓏還是很有理智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肖承安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又聽到她反抗的話語,再也忍耐不住的拉開她的手,轉過身子,蒼白的手指惡狠狠的抹上她的臉,粗魯的想擦乾她臉上的淚水。 “不管你有多傻,你總是我的世子妃,記得有我會替你收拾殘局就是了,哭什麼!” 她看著他冷淡的神色,語氣又不耐煩得很,但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麼說,她只覺得甜入心坎裡? 她張著兩隻紅腫得像兩顆桃子的眼睛望著他,抽抽噎噎的道:“可是……我覺得這樣很對不起你啊……” 她娘總說她看起來有點小聰明,但實際上就是個二楞子,總是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不斷的犯傻。 見她總算停止哭泣,肖承安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是松了口氣的,他不以為然的道:“既然知道對不起我,就該好好的聽話。” 宛玲瓏像是急於表現自己一般,急著回道:“我現在可聽話了。” “那我讓你搬出這屋子,你怎麼現在還在?”肖承安隨便一句話就戳破了她自滿的話語。 她偷瞄著他的臉色,捏著手指,紅著臉道:“夫妻倆哪能不睡在一屋子裡啊!我娘說……夫妻倆得睡一屋才能有兒子呢!” 肖承安對於宛家的家教已經完全不抱任何期待,繼之前的鹿鞭後,再次受到了像是不同世界觀的衝擊。 宛玲瓏羞澀的紅著臉,囁囁的繼續說道:“我爹還說了,真要有男人刻意跟自家媳婦兒分兩屋,那不是瞎了眼就是假正經,不過我想你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怕把病氣傳給我才這樣的,但是我身子健壯得很,一點也不怕,所以才想著搬到你這裡來,方便照顧你,也看看是不是能夠早點有……娃娃。”說到最後,她的頭都要垂到地板上去了,剛剛大哭的痕跡也一掃而空,語氣裡全是滿滿的羞澀。 他無奈的微微皺起眉,想來宛家從上到下果然都是些不靠譜的,居然連這種話也敢和一個小姑娘胡說八道。 “既然不哭了,就把臉洗洗睡了。”肖承安緩緩退了兩步,打算等等出去就馬上換件衣裳,怎料她又突然緊緊摟著他,他低頭望著她,語氣有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出的無可奈何,“又怎麼了?” 宛玲瓏嘟著嘴,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你又要去哪兒了?不是說我聽話就要和我一起睡嗎?” 他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放空,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讓她有了這種誤會。 他剛剛有說過這句話嗎?從頭到尾他好像都沒答應讓她從此睡在自己的屋子裡吧?“我沒說。” 她眨著眼,扁了扁嘴,用一種“你怎麼能騙人”的眼神望著他。 肖承安覺得自己可能也被她影響得腦袋不怎麼正常了,很想果斷冷酷的堅持說沒有這回事,但是看到那雙濕漉漉的眼眸,他莫名的就是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他看著她,她也望著他,兩人似乎都在等待誰先認輸。 肖承安覺得自己若是這一回不能堅持下來,以後這個妻子大概就真的越來越不怕他了,所以抿著唇不說話,就是等著她明白他的堅持,然後自己放棄。 雖然他並不是不想和她同房,但……不是現在,不是在他身上還有無法說出口的隱疾的時候。 宛玲瓏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是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這一次主動巴上他就已經差點用光她所有的勇氣了,若是不成功,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下一次。 她爹說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種需要勇氣的事情,一次就要成功,要不然誰知道下次的機會什麼時候來? 她咬咬牙,想著既然都已經做了初一,那乾脆連十五的分也一起做了,她深呼吸一口氣,邊扯開裡衣邊回頭就往軟榻跑,裡衣才剛落地,她人也躺上軟榻,紅著臉,拉好了被子,耍賴的道:“我已經要睡了,你趕不走我的!” 肖承安看著她裸露出來的圓潤雙肩,再看看地上落下的白色裡衣,哪裡不知道她這是算准了她扔了衣裳後他沒辦法就這麼將她趕出屋子外頭。 他無言的看著那個笑得像只偷著腥的小貓一樣的妻子,心中的無奈已經快要漫出胸口。 他輕抿薄唇,最後冷聲道:“隨你。” 天已黑,他的身子也禁不起這般折騰,索性也脫了外衣準備就寢,雖然少了下人伺候,但這一點小事他自己動手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背後多了一雙閃亮的眼睛盯著瞧,讓他脫衣裳的時候有些不自在罷了。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個人各自躺著一邊,寂靜的屋子裡,只剩下偶爾燈花的爆裂聲。 宛玲瓏在這樣的安靜裡,聞著淡淡的草藥味,迷迷糊糊的帶著微笑進入了夢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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