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嬌妻振夫綱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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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安看著她有些淩亂的髮髻,髮絲間還插了幾根枯枝殘葉,加上手中紅的白的黃的隨意摘下的花,突然間心裡一陣暖意掠過,他伸手接過花,打斷道:“我很喜歡。” “啥?”宛玲瓏錯愕的抬臉看著他,像是沒聽清楚他剛剛說的話。 他不是同一句話會說第二次的人,他再次板起臉,低下頭看著回廊上剛剛被她踩了一個又一個的黑腳印,冷聲道:“讓人把鞋印子給擦乾淨了,還有,趕緊去換件衣裳,穿著濕衣裳成何體統!” 即使剛剛才有了難得的好臉色,卻也能夠因為一點小事而馬上翻臉,這就是安王府世子爺的招牌特色。 若是上輩子,宛玲瓏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鳥氣,但是現在她卻不覺得不高興,反倒認為他果然貼心得很,只這麼一眼就瞧見了她濕掉的衣裳還有鞋子。 她傻傻的笑著,見他沒把花給扔出來,更加肯定剛剛聽見的那句話不是想像出來的,刹那間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大聲回道:“我這就馬上回去!世子爺,我明兒個會再摘花來的!” 屋子裡頭的人都聽見了這豪爽的回話,四書、五經站在邊上,很想當作什麼都沒聽見,但是那聲音這麼爽朗又大聲,想裝作沒聽見都不可能,他們不自覺把視線移到世子爺還有他手中那捧花上,馬上受到了更多的驚嚇。 世子爺……居然微笑的看著花?!這是第一個驚嚇,至於第二個驚嚇則是其中有一朵花是難得的十八學士,被整枝給折了下來,嬌嫩的花朵看起來好不可憐,讓他們的眼皮忍不住狂抽。 如果能夠出聲呐喊,他們必然會同時喊著——世子妃還請高抬貴手吧!這園子裡的好東西都要讓她給禍害完了! 肖承安可不管身邊的人怎麼想,輕輕舉起那雜亂無章的花束往鼻間一陣輕嗅,淡淡的花香似乎讓身子都輕快了幾分,再想到她剛剛毫無遮掩的歡樂聲音,他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增添了許多愉悅。 呵!他真的可以期待……她對他上了心嗎? 可是這單純的小可愛可知道,如若她一輩子沒對他上心,那麼他還能夠縱著她的心意做事,但若讓他察覺到有幾分這樣的可能……就是折斷了她的翅膀,他也不會放手了。 *** 宛家人這天早膳的氣氛,還是如同這一個多月來一樣,安靜得有點死氣沉沉。 宛父扒著碗裡的白飯,方正額頭上的皺紋緊得似乎能夠夾死蟲子,偶爾看向一旁空著的位子,總會忍不住歎氣。 坐在父親對面的宛正剛也沒好到哪裡去,一邊大口吃著飯,一邊發著楞,有時吃到一半會突然轉頭想說些什麼,但看到那空下來的位子,只能神色黯淡的繼續吃自個兒的飯。 飯桌上唯一正常的大概只有宛母,至今她仍保有大家閨秀的規矩,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飯,她看看丈夫和兒子那失落的模樣,在心裡頭歎了口氣後,就當作沒瞧見一樣。 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難不成這兩個還真的指望把自家姑娘給一直留在家裡? 雖說這門親事的確有著不怎麼如意的地方,但起碼婆母看起來還算和氣,女婿的身子也一日好過一日,總而言之,只要能夠好好的過,日子也不會太差。 雖然宛母是這麼想的,難免還是會感到擔心,自家姑娘名字是叫做玲瓏,但實際上個性跟父兄差不了多少,跟個棒槌似的,縱使有點小聰明,但應付應付一些君子還成,要是對上一些個小人,那可是完全使不上力的。 這麼一想,本來覺得香甜的甜包子似乎也沒那麼甜了,她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唉,兒女都是債啊!腦子聰明了怕惹了麻煩,腦子不聰明的又怕讓人給騙了。 就在宛母心中歎了口氣,打算時間到了就打發精神不振的父子倆往軍營裡去的時候,忽然外頭的丫鬟傳了話來,說是姑娘寫了信回來,頓時不只宛母眼睛一亮,就是宛父和宛正剛也連忙扔了筷子快速起身,眸光閃亮,像咬到大骨頭的大狗,紛紛粗聲嚷嚷著——“快快!我閨女兒寫信回來了!趕緊給我念念!” “我妹子寫信回來了,趕緊瞧瞧!要是王府裡的哪個王八羔子欺負了她,我就是拚著一死也要將人給扒皮吊在城門口!” 宛母怒瞪了那不著調的父子倆一眼,使個眼色讓丫鬟接過小廝手上的信,慢條斯理的拆了信,一目十行的快速看過一遍,還沒等那父子倆問清楚裡頭寫了什麼,就見她一拍桌子,冷聲喝道:“這個儍丫頭,腦子都不知道裝了什麼,吃了虧了才知道要寫信找娘,還以為自個兒是沒斷奶的孩子啊!” 宛父和宛正剛只聽見自家閨女和妹子吃了虧,同時間從邊上的小廝手上抽過自己的大刀,一臉兇狠的就準備要殺出去。 “什麼!我姑娘吃了虧了?!兒子,隨我殺出去!” “爹,我們得趕緊去幫妹妹報仇,管他什麼王府,今兒個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宛母看了信,心情就已經夠糟了,沒想到傻子父子倆還這般鬧騰,惹得她的頭更是隱隱作痛,她手一抬一扔,桌上的茶杯就讓她砸到那對腦子發熱的父子倆中間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夠了沒有!一個傻的就已經夠讓我操心了,你們兩個還添什麼亂啊!” 兩個高大壯碩的男人就被一個身高不到肩膀的婦人給罵得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但彼此還是互傳著眼色,轉著眼珠子扭著嘴,像是在打暗號,就等著訓話完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宛母清楚他們的習性,也沒準備瞞著他們,先讓一名丫鬟把地上的碎茶杯清一清,又派另一名丫鬟去喊來她身邊積年伺候的老嬤嬤,接著向宛家父子說著信裡的內容,“你們也不用這樣喳喳呼呼的,說來是玲瓏自個兒不爭氣,剛嫁過去才一個多月,身邊的丫鬟就在鬧騰了,她自己還弄了一鍋雞湯把夫婿給吃病了,這才急著寫信讓我給她添幾個人過去幫把手。” 兩父子一聽不是有人欺負到自家姑娘的身上,便把刀交給小廝拿著,然後皺著眉頭坐了下來。 “這是哪個膽子大的,才一個多月就敢爬到主子頭上了?這樣的下人,打死就算了,要不直接賣了也成,妹妹還心軟什麼?”宛正剛不滿的道。 宛母瞥了兒子一眼,想著他年紀也大了,雖然還沒成家,這些後宅的東西也可以聽聽,於是她輕啜了一口丫鬟重新端上來的茶水後,慢慢解釋道:“說到底,你妹妹管人理家上頭本來就缺少些手段,把那些搗亂的下人打發了、賣了自然是簡單,但要是人心沒管好,有了第一個,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直接發賣出去不是不行,不過得看時候。 “再說了,這回鬧騰的可不是別人,而是在她身邊跟得最久的柔心,那丫頭平日看起來是個穩重的,不想心底卻是個有主意的,也是她在其中耍心眼。她跟著你妹妹久了,你妹妹許多貼身的事兒都知道,這樣的丫頭若不是死了,留著一張嘴,誰知道以後還會惹出什麼麻煩來?所以這也是要估量的。” 宛母想到這兒,不由得覺得女兒還算有點腦子,沒直接把人給打發出去,要不然留下一個抓不住的後患,以後就更麻煩了。 宛正剛哪裡知道這些彎彎繞繞,越聽越覺得腦子打結,但也知道這後宅之間的事可一點也不輕鬆。 一家子正說著話,一個丫鬟領著一個老嬤嬤走了過來,老嬤嬤對三人行了禮,除了宛母一臉的歡喜,宛家父子倆全都坐得直直的,半點也不敢搗亂。 沒辦法,這個崔嬤嬤算是宛母的陪嫁,是個規矩最嚴謹的,宛母也是因為有了她,才能夠輕輕鬆松的把一大家子給料理好。 宛母趕緊請她上座,直接挑明瞭道:“嬤嬤,我也不說那些虛的,這回還請你幫幫我那不成器的玲瓏兒。”她緊接著把信中內容給大概說了說。 崔嬤嬤已經年過五十了,若是在普通人家,三代同堂或是四代同堂都有了,而她一頭黑中帶白的髮絲也不見淩亂,走起路來穩穩當當,看起來比四十幾許的婦人都還要精神,面上也沒什麼皴紋,一雙細長的眼睛看著人都能夠讓人忍不住端肅起來,一舉一動都寫著規矩兩個字。 “老奴知道了,不過夫人這回是的要把姑娘給調教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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