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奇朵 > 錯放好牽手 | 上頁 下頁
十三


  直到昨晚聽完她平淡的敘述時,他才明白,一直以來兩人關係日漸冷淡的原因出在這裡。

  她不說,他還以為她逐漸缺少笑容是因為他做得還不夠,所以他拼命的買任何女人應該會喜歡的奢侈品給她,嚴厲的要求幫傭服侍她,只希望能讓她滿意他為她打造的溫室,希望兩人能夠回復從前曾有過的溫馨生活。

  可是沒想到,他做得越多,反而將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弄懂她要的究竟是什麼。一想到這裡,他臉上不禁露出自嘲的笑。

  在瞭解到自己的錯誤後,他怎還能用強硬的手段將她留下?

  不過,這狀況絕對只是暫時的而已,他相信他們會重新在一起。

  絕對。他重重的在煙灰缸裡撚熄了煙頭,再次在心裡強調。

  昨天晚上,栗書禾同樣度過一個無眠的夜晚,只不過她想的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雖然曾在大學時有過一陣外宿的日子,不過那時是住在學校宿舍裡,基本上,她只要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就好,而現在,她的問題顯然複雜許多。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先找到可以讓自己住下的房子,還有必須儘快找到工作,否則會沒辦法應付之後的種種開銷。

  雖然嚴立綱替她在戶頭裡維持著一定金額的存款,但非到必要,她不是很想動用那筆錢。她只希望自己在婚前存下的零用錢,可以讓她多支撐幾天。

  幸運的,她在路過一個社區時看到一則分租房屋的廣告,而更讓她驚喜的是,那個分租人恰巧是她高中時代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蕭珍珍。

  珍珍那間房子,是為了開間手工藝品店,一樓店面,二樓倉庫,而房子的三樓就空了下來,才讓她撿到便宜,用租一間小套房的錢住進了這間看起來很不錯的房子,並且獨佔一層樓,還順便找到一份工作。

  下午時分,通常是手工藝品店最清閒的時候,蕭珍珍和栗書禾兩人坐在桌子兩端,手中各自忙著編織樣品毛衣和製作水晶花藝,一邊聊著天。

  “書禾,你最近還有和你老公聯絡嗎?”蕭珍珍拭探的問著。

  “聯絡?沒有。”栗書禾搖了搖頭,“我只給了他這裡的地址。”

  蕭珍珍疑惑的問:“你之前說打算和老公分開一陣子,是因為你……想離婚嗎?”

  那個讓她不得不問這問題的可惡男人,害她感覺自己像是打探好友隱私的八卦女。

  “離婚?我沒想過。”栗書禾再次搖頭,困惑的看著好友,“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問我這個?”

  蕭珍珍乾笑幾聲,攤了攤手,“沒什麼,你也知道秦源朗那阿呆就在生技公司工作,好像……就是你老公的公司。他說最近公司裡的主管每個人都挺害怕看見董事長,因為董事長脾氣變得更恐怖,所以就猜他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知道你在我這裡工作,就想要我問問看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理由說得漏洞百出,而且爛到不行,但蕭珍珍也只能隨口胡謅了,她總不能說其實是嚴立綱身為大老闆,“拜託”下屬的未婚妻去跟他老婆打聽口風吧?

  可惡!秦源朗那個臭阿呆,乾脆換工作算了!

  栗書禾沒有回應,像是還在想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也有可能她根本就知道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沒有挑明。

  但不管是哪一個,蕭珍珍都很慶倖好友沒有翻臉讓她難堪。

  “不過……書禾,你打算就這樣和你老公分開多久?我記得你剛訂婚的時候,和你老公感情好像還不錯啊。難道是因為結婚久了,感情就淡了?”那時她們兩人雖然已經分別到不同的大學裡念書,但偶爾還是會聯絡,而她們最常討論的話題裡,總是會有嚴立綱這個男人存在。

  因此,當知道好友是因為跟老公分居而自己出來找房子住的時候,她的訝異大概不輸給看到幽浮在天上飛的程度。

  她向來認為好友是標準的賢妻良母最佳代表,可若連好友這樣的好女孩都有可能走向離婚之路,她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能踏入婚姻。

  栗書禾好笑的看著蕭珍珍,放下自己手中的水晶花,慢慢說著,“我們沒有感情變淡,至少,我自己沒有,我只是想趁這個機會改變我們現在的相處模式。

  “剛訂婚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他對我很好,但這幾年來,我想要知道他的好,大概只能從他買給我的禮物上看到。可惜對我來說,那些東西都不重要,有時我只是想讓他願和我分享心情,或者聽我說說話,而不是只會問我吃飽了沒?錢夠用嗎?”

  “嘖,男人大概都是同一種腦袋,以為買些小東西或禮物就可以擺平女人。我也曾認真的懷疑,那些男人八成把我們女人當成腦容量只有十克重的生物,五克是感情,五克拿來衡量禮物的價值。“蕭珍珍說著,原本就略圓的臉蛋氣嘟嘟的鼓了起來,說出來的話還格外毒舌。

  栗書禾被她逗得呵呵笑,蕭珍珍說完,自己忍不住的跟著笑了。

  笑了好一會兒,栗書禾停下笑聲,轉而一臉認真的看著她,“珍珍,我愛他,這點毋庸置疑,這是我從第一眼看到他就確定的事。我可以忍耐他因為公事而好幾天不見人影,也可以忍受他笨拙的表達方式,但有件事情我是不能忍的,那就是他總有無止境的目標,達到一個後馬上又設下新的下一個,不斷的追求,沒有停歇。

  “他以前總說,等我們公司賺錢了,就有更多時間可以在一起,可等到公司賺錢了,他又說等公司賺更多的錢、我們換個大房子,他就不會這麼忙……到現在,公司已經賺了不少錢,他還是沒有停下來,房子換得更大了,他在房子裡的時間卻沒比在公司或工廠裡多,只剩下我一個人,守著他一次又一次失信的諾言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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