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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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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帕隨風飛去,掠過他身邊,眼看就要飄出陽臺莎喲娜啦了,他突然快手一伸,抓住了手絹,一回頭,嬌人兒也不見了。 原禦影低斥了聲,四處梭巡,連個影子都沒有,他盯著手中的絲絹,清幽的淡淡香味彌漫鼻間,他清楚瞭解,要不是自己有一秒鐘失了神,就不會讓她跑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得無影無蹤,絕非一般人。 她果然可疑!心中再一次地肯定。 原禦影傳令下去,要大夥兒更加提高警覺,只要那女的還在這棟大樓裡,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然而,心下一塊幽暗的角落卻期待著,但願她不是包藏禍心的不法份子,不知怎麼的,他希望她不是。絲絹緊握在手,淡淡的幽香再度襲來,月光下那朵空谷幽蘭,悄悄烙進腦海裡,竟讓他失神了。 直到一記槍聲猛然響起,劃破長空,人群瞬時陷入慌亂。 他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第二章 「她的傷勢嚴重嗎?」 君任翔審視床上昏迷的女子,極為關心地問向一旁的主治醫師。 「子彈擦肩而過,一點輕傷,休養幾天就好了。」 君任翔松了口氣,隨即又問道:「她為何昏迷?」 醫生也很迷惑,想了下,推測道:「我想……她是受驚嚇昏過去的,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是嗎?床上的人兒悄悄睜開一點眼縫。這表示她不能裝太久,否則會被識破的。好死不死,又給她瞥見那陰魂不散的原禦影,正守在君任翔的身邊,這人肯定上輩子是賣牛皮糖的。 她趕忙閉上眼,生怕被他發現自己裝昏,雖然騙過了普通人,但她可沒把握一樣能騙得過原禦影。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他灼灼的目光在盯著她。 實際上,原禦影的確在盯著她,她的出現及事後的行為都令他困惑,原本以為她是行兇的狙擊手,但沒想到…… 「沒事就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她有什麼閃失,這輩子我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好好醫治她,一切費用算我的。」君任翔正色地叮嚀醫生,並轉向禦影。「查出她的身分,好儘早通知她的家人。」 該是醒來的時候了。 「嗯……」鐘依依發出微弱的呻吟,電視上常演,病人蘇醒的時候都要嗯啊幾聲以告眾人,自己當然也不能例外囉。 「她醒了。」 看吧,總會有人說出這三個字,就不能怪連續劇的臺詞老是這麼八股。 「這是哪裡?」她虛弱地開口,表現得一臉惶恐。 「小姐別怕,這裡是醫院,之前你受到槍傷昏倒了,記得嗎?」君任翔溫和的為她說明。 鐘依依撫著心口,微顫地點頭。「我怎麼樣了?」 「別擔心,你只是受了點輕傷。」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看到有人用槍指著你,一時情急就……」她裝出一個餘悸猶存的表情,因為當時情況的確危急,要不是她反應快。子彈再偏個一公分,她就蒙主寵召了,思及此也不禁膽寒,因此這弱女子的角色演來特別入木三分。 「謝謝你救了我,君某十分感激。」 她紅了臉,螓首輕搖。「沒什麼。」心想對方應該被抓了吧,好奇地問:「歹徒抓到了嗎?」 「抓是抓到了,可惜已經自殺。」 「怎麼會?」她做出受驚的樣子。心下卻憤恨不已。該死的!這下幕後主使者的線索又斷了。 她這細微的神情變化,旁人沒有察覺,但在一旁靜靜觀察、始終不發一語的原禦影卻眼尖地捕捉到,銳利的星眸開始閃爍著更深沉的警戒。 「你住哪?有沒有家人的電話?」 她靈機一動,神色立刻黯淡了三分,好一副孤苦無依的神情,連聲音都悽楚無比。「我是孤兒,昨天才從南部上來,本打算到飯店裡找份工作,不過現在看來沒那麼順利。」 「喔?那麼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家。」說這話的同時,神情更是惹人憐惜的落寞,讓眾人見了不由得為這美麗帶點哀愁的女子感到同情,只有一個人例外——原禦影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說詞,他相信主子也不會這麼容易受騙,但情況卻出乎他預料之外。 「既然如此,如果你不嫌棄,可以暫住我那裡。」主子的話讓他錯愕。 好耶——鐘依依在心中歡呼。 「君先生。」原禦影終於打破沉默,上前表示自己的不認同。 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實非明智之舉,君先生應該很明白目前的處境,他不懂主子明明知道,卻又為何如此輕率? 他的態度表現得很清楚,不贊同主子的決定。 鐘依依搶在原禦影之前先開口。「這樣不好吧,無功不受祿,去住你那兒會給你添麻煩的,不用了,我……我會想辦法找住的地方。」說著,又裝出一副黛玉美人般柔弱無骨、隨時要餓死的樣子。 她這麼委屈,反而顯得大男人小家子氣了,放著這麼個水靈秀麗的弱女子不管,非紳士之作為,何況人家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君任翔當然不會恩將仇報。 「就當我是報恩,請你一定來寒舍住下,生活上的開銷不用擔心。」 「君先生,我認為這事不妥。」原禦影依舊堅持,這女的身分可疑。 不妥什麼!你閑著沒事跟本姑娘作對幹麼?欠扁啊!她在心中大罵著,臉上依然保持可憐兮兮的神態。 「放心,這事我自有定奪。」君任翔笑得神秘,平淡的語氣中似有什麼暗示,令原禦影十分納悶。 見他沉默,君任翔就當他是默許了,轉而誠心地邀請救命恩人到府上作客,于情於理,他有責任照顧她。 鐘依依很滿意這個結果,不過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努力維持著含蓄的美德,百般推託後才終於首肯,答應讓對方暫時照顧她。能夠成功進駐君家宅第,受這點小傷也算值得了。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我叫鐘依依,二十三歲。」她嬌俏地眉開眼笑,看著君任翔的俊容,雙眸時而羞怯,時而閃著詭譎之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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