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娘子招人愛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既然他賞給你你就收下吧!錦香,帶你侈去庫房那兒,跟管事說從我的分例中拿錠銀子給你爹,就說是我賞的。」

  程叔和錦香聽了,忙向小姐道謝,錦香便領著爹爹下去了。

  到了屋外,錦香趁著四下無人疑惑地問自家爹爹。

  「爹,那荷包……褚公子真的收下了?」

  「是啊!」

  「他看起來很高興?」

  「是很高興呀!怎麼了,女兒?」程叔也一臉疑惑地看向女兒,「有何不妥?」

  「沒事,有收下就好。」錦香笑笑,心想算了,別嚇唬爹,同時暗驚褚公子沒計較那個醜荷包,看來對咱們小姐寬容得很呢。她提著的這顆忐忑的小心臟總算可以放下了。

  不過隔日,褚家就派人送了回禮,來人說是奉了褚恒之的命令,要把這份禮親手交給關家小姐。

  當關雲希把盒蓋打開,瞧見裡面的東西時,回頭問錦香。

  「他這是什麼意思?送這些給我幹麼?」

  高級檀香木做成的雕花盒裡放著針線、一塊布料,以及一張圖。

  錦香一看,立即就明白了,她瞟了將禮物送來的禇善一眼,而禇善則始終態度謙和,恭敬地站在那兒。

  錦香拉著關雲希到一旁說話,小聲解釋。「小姐,褚公子的意思是……」她靠近小姐的耳旁,對她低聲咬起耳朵來。

  她這麼小聲,就是怕褚家的小廝聽到,誰知道小姐聽完,變了臉色,大聲道:「什麼?要我一針一線縫那兩隻鴨給他?」

  「小姐,那是鴛鴦……」錦香驚得對小姐猛使眼色,人還在呢,千萬別口沒遮攔啊。

  關雲希要是會刺繡,何必把枕巾上的鴨剪下來縫上去?那已經是她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了。

  也不怕丟臉,在禇恒之面前,她從不遮掩,自己是什麼德行,她都坦然地表現給他瞧,因為她不喜歡欺騙他人的感情,最好是把事情都攤開,禇恒之既然喜歡她,就得想想是否接受這樣的她。

  她不怕送醜荷包,就是想告訴他,喜歡她要三思,她可不是那種在家拿針線做繡活的女人。

  關雲希率性瀟灑慣了,重生一世,亦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於感情一事,她向來粗枝大葉,沒有一般女兒家的敏感和細膩。

  為了山寨弟兄們的前途大業,她都可以豁出性命,這一世自然也不會拘泥於自己的婚事。

  禇恒之喜歡她,她也覺得這男人挺有意思的。

  若問她愛不愛他?老實說,她愛的人很多。

  她愛那些山寨弟兄們的義氣、愛他們為了保護家族的拼命、愛他們彼此互相幫助的血性,更愛他們在努力活下去時,犧牲彼此在所不惜的奉獻。那種愛令她感動,這也是當初她為何毅然決然帶領大家,成為與官府對抗的山匪,並成為官府頭號通緝犯的原因。

  而對於褚恒之,她也是愛的,愛在他面前直言不諱、愛與他鬥嘴鬥智、愛他面冷心熱的忸怩,也愛與他舉杯共飲、把酒言歡,更愛與他同樣認同那些山匪弟兄並非真正的壞人。

  雖然禇恒之不說,但她知道,他也在查貪官欺民一事。

  別看她有時大而化之,但在大事上,她也有仔細的一面,她查過褚恒之這人,發現他與其他貴公子不同,這男人不去花街柳巷,對待鄉親父老很仁慈,對下人也很公平。

  她甚至打聽到恒之曾經救過一對差點被官宦子弟的馬兒踩死的父子,也曾經救了一名差點被紈被子弟拉去做妾的姑娘,最後贈送了兩名美人給那位紈褲子弟,才將此事壓了下來。

  這些事傳不進朝堂,但百姓卻知道的最清楚,她只要走入人群裡打聽,便能發現禇恒之雖不為官,卻有著救民水火的仁心。

  光憑這幾點,關雲希就覺得與這男人結親是賺到了。

  因此她不理會錦香的警告,回頭吩咐褚善。

  「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我的繡工很差,送去的荷包只是代表我的心意,不用也沒關係,珍藏起來就好。」

  重點不在那荷包能不能看,而是褚恒之有沒有收。這算是一個測試,那麼醜的荷包他都肯收下,就表示那男人有多想吃她了,這麼優秀的男人她不好好把握才怪。

  禇善性子向來沉穩,聽到這話,心底暗暗佩服公子料事如神。

  他依然不疾不徐地恭敬回答。

  「我家公子有交代,姑娘若是不喜,那麼再加上這份禮,或許姑娘就喜歡了。」說時,雙手奉上一卷畫軸。

  關雲希疑惑地將畫軸拿來,心想禇恒之在搞什麼名堂,她不信一幅畫就能打動她。

  她不以為然地把畫軸打開,這一瞧,臉色都變了,倏地把畫軸收起來。

  一旁的錦香連瞧都沒來得及瞧清楚,就見到她家小姐的臉色與适才不同了。

  她家小姐此刻像只炸毛的貓兒,厲色瞪著對方的下人。

  「他找到了?」

  關雲希問得沒頭沒尾,不知道的人只會聽得一頭霧水,但禇善被自家公子交代過,所以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我家公子說,希望能得到姑娘親手繡的荷包,當然,時日不限,看姑娘想繡多久,公子就等多久。」

  「行,回去告訴他,我三日後給他!」

  禇善彎身拱手,含笑道:「小的知道了,這就回去告訴公子。」

  關雲希讓下人送褚善出去,待人一離開,她立即轉身拉著錦香命令。

  「過來教我刺繡,繡個最簡單的,三天內可以繡好的——你不用訝異,這個秘密我只跟你說啊!自我投湖後,就忘記怎麼刺繡了,所以你得快點教我才行,知道嗎?」

  「小姐,您忘的可多了。」

  「你皮癢了,敢調侃我?」

  「奴婢不敢。」

  「不敢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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