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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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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太太一臉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他若不是在征信社上班,大概就是做這種科技的,我也是內行人,以前我開過店,這種監控攝影器材我看過。」 唐心憐完全怔住了。 「監控器材?這不是眼鏡嗎?」 「是啊,這個眼鏡鏡片就是攝影機,而這個小型金屬是耳機,收音用的。」 唐心憐聽了,心中驚濤駭浪,表面上卻力持平靜,聽著房東太太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些監視器非常先進,她對這些東西有研究,還說他們有同好群組,專門交換這些科技產品的心得。 唐心憐只覺得心跳狂速,這東西怎麼會放在她的公寓裡?是誰會在她家裡裝監視攝影機? 她仔細端詳,越看越覺得這眼鏡似曾相識…… 房東太太見她臉色不太好,心知肚明,便好意地勸道:「你們可要小心啊,該不會是被外面的人偷裝上的?」 唐心憐想到了元鈞豪,但又覺得不對,元鈞豪那天根本沒戴這副眼鏡,那這會是誰的? 她腦中突然浮現林宇凡的身影,對了!那男人曾戴了這副眼鏡來找她,他是鐘振東的朋友,難不成……唐心憐心頭大跳,不安的感覺襲來。 向房東太太道過謝之後,唐心憐把眼鏡放進袋子裡,告別了房東太太,她心情沉重地走出公寓,當電梯門打開時,裡頭的男子一見到她,立刻嚇得臉色蒼白,先倒退兩步,才沿著電梯牆往外走,一副把她當成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她不禁奇怪,這張姓男子之前在社區裡老愛騷擾她,常常纏著她說話,藉故親近她,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見到她像見到牛鬼蛇神一樣害怕? 「你怎麼了?」 張姓男子猛搖手。「我可沒纏著你,你千萬別害我,離我遠一點,別過來!」 「害你?我為什麼會害你?」她起了疑心,自認自己敦親睦鄰,對人和善,從沒做過傷害人的事。 「我不能接近你五公尺內,不然那人會讓我死得很慘。」張姓男子說完,便趕忙轉身要逃。 唐心憐心中一動,立即追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角。「等等,你說清楚一點,是誰會讓你死得很慘?」 「哇哇哇——你別碰我啊!」張姓男子恐懼激烈的反應,讓她趕忙放手。 「對……對不起。」她習慣性地向對方道歉,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他,讓他如此驚慌失措。 她才剛道歉完,張姓男子已經轉身匆匆逃走,怎麼樣也不肯再和她說話,恍若有人在背後追他似的逃進了屋裡,只留她一個人在原地瞠目結舌。 唐心憐越想越狐疑,先是家裡被放了監視器,接著是張姓男子對她異常恐懼的態度,這些事都讓她感到十分不安。 在走出公寓大門前,有人向她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 唐心憐轉過頭,是警衛在和她說話,她也禮貌地向對方打聲招呼,便要走人,不過尚未踏出大樓,她突然想到什麼,又轉回來。 「請問一下,之前那位警衛先生為什麼辭職?」 「這個我不清楚耶,小姐找他?要不要我代你幫公司問問?」 她想了想,搖搖頭。「不必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謝謝。」 她一邊走出公寓大樓,一邊回想著,記得那個色迷迷的警衛,好像是在鐘振東來了不久之後,便突然離職的,但是那又如何? 她禁不住搖頭失笑,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居然會覺得那警衛離職與鐘振東有關? 她正想穿過公園到大馬路去,走到一半,突然有人從樹後出來,攔住她的路。一見到對方,唐心憐本該嚇得驚慌失措,因為攔住她的人,正是元鈞豪,不過她卻呆住了。 眼前的元鈞豪讓她差點認不出來,因為他非常狼狽,右手綁著繃帶吊在脖子上,右腳也上了石膏,撐著單邊拐杖。 他的臉色泛青,眼袋凹陷,鬍子好幾天沒刮,樣子萬分落魄,看起來好像遭遇了什麼事故一般,才一陣子不見,他就變成這樣了。 「你想幹什麼?」她強自鎮定地問。 出乎她預料,元鈞豪突然跪下來,因為一隻腳包著石膏不方便,所以他跪得歪歪扭扭,但他這個動作,還是讓她呆愕住了。 「你做什麼?!」她忙退後了好幾步,驚愕地瞪著他。 「心憐,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前對你不好,打你、威脅你、折磨你,我該死!那是因為我實在太愛你了,你原諒我好嗎?」 唐心憐震驚得啞口無言,她不敢相信跟流氓一樣壞的元鈞豪,會對她下跪哭求原諒,震驚之餘,她突然想起張姓男子的態度,同樣也是對她害怕得不得了,再加上警衛的辭職,這一切都不尋常。 「你為什麼向我道歉?你以前從不道歉的,為什麼要這麼害怕?」這可不是原來的元鈞豪,今天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她覺得有必要弄明白,所以忍住跑走的衝動,說不定元鈞豪可以給她答案。 元鈞豪抬起頭,眼中寫滿了痛苦和恐懼。「心憐,我知道我以前做錯很多,讓你因為害怕,躲我躲了這麼久,但是我要告訴你,你身邊那個男人更可怕,他打斷我的手腳,害我工作沒了、住處沒了,並且還找人威脅我,要我用電話恐嚇你,利用我來騙你,心憐,你要小心呀——」 「等等,你說我的男人?你指的是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這是一場誤會,元鈞豪說的男人不會是鐘振東吧,說不定指的是其他男人…… 「就是那個自稱是你老公的男人呀。」 「你騙人,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心憐,一開始是我對不起你,如果壞事是我做的,我就向你承認,若不是我做的,我也絕不讓人冤枉,之後的恐嚇威脅,都是他逼我說的,我猜他這麼做,是為了要逼你向他求救,因為若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心憐,這件事我可以用性命發誓,如果我騙你,就讓我被車撞死!」 元鈞豪說得斬釘截鐵,發起誓來毫不猶豫,唐心憐就算不相信他,但她卻知道,元鈞豪是個自私的人,絕不敢用自己的命來發誓,除非那是真的。 她呆呆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鐘振東居然有能力把跆拳道三段的他給打斷手腳? 如果元鈞豪沒有說謊,那麼,說謊的便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元鈞豪說對了一件事,她的確是因為受不了元鈞豪的恐嚇電話,才向鐘振東求救的,而元鈞豪卻說,他後來打的恐嚇電話是被鐘振東逼的。 想到這裡,她感到一股冷寒從腳底竄上來,又想到離職的警衛,以及驚恐的張姓男子…… 難道自己又看走了眼,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 那麼溫柔的鐘振東,卻能夠把元鈞豪打成重傷,這不表示他比元鈞豪更厲害? 難道他在自己面前,一直在演戲? 她是奔跑著離開公園的,元鈞豪求救的表情令她心驚膽跳,如果連元鈞豪這樣的流氓都怕成這個樣子,那麼她一個弱女子怎能不害怕? 她祈求是自己猜錯了,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 一個元鈞豪已經讓她受夠了,她無法再承受身邊有另一個雙面人。 當她一個人失神害怕時,有人無聲的接近她,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我的小白兔,在想什麼?」 耳邊熟悉的磁性嗓音,是鐘振東慣有的甜言蜜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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