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顏 > 將軍求娶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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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娘心中一跳,面上保持自然,笑呵呵地推了黃大嬸一把。「討厭啦黃嬸,這麼打趣我,說來我運氣好,嫁給我家相公,我就喜歡斯文人。」 她面上樂呵呵,卻是下意識就想把自己跟這話題撇開,借此昭告眾人,她只喜歡斯文人,對楚雄這種雄壯威武的敬謝不敏。 說到斯文人,柳惠娘那相公生得是真斯文,說話客客氣氣,舉手投足都像城裡來的,十分與眾不同。 他們杏花村就出了吳子清這麼一位讀書人,十五歲考上秀才時,整村村人都來共襄盛舉,鞭炮放了整整一條街。 眾人都很羡慕柳惠娘不必嫁給莊稼漢,不必下田,頂多做做家務,出來跟她們一起洗洗衣物,因此到現在還能保持白的肌膚。 話題很快又拉回楚雄身上,柳惠娘對那男人沒興趣,加上衣物不多,迅速洗完後,便端著木盆站起身,跟眾人告別,往自家走去。 從溪邊到自家的路上,走的是田梗間的小路,這條路她走很多次了,很安全,路上還會跟田裡的村人打招呼。 她抱著木盆,嘴裡哼著歌,瞥見前方的身影時,猛然一僵。 楚雄高大的身軀從前頭走來,驚得她頭皮有些發麻。 他怎麼來了? 柳惠娘左右張望,見田梗間有村人在忙,她松了口氣,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他敢對她做什麼。 很快的,柳惠娘將為自己天真的想法悔恨不已。她大著膽子繼續往前走,在經過他身邊時,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住,一個趔趄,跌進他懷裡,楚雄順勢抱住她,一同滾落田梗裡的幹稻草堆中。 §第二章 柳惠娘想尖叫,小嘴被大掌摀住。 「噓……」楚雄的呼吸吹在耳邊。「你想讓大家跑過來看怎麼回事?我是不介意,就怕你介意而已。」 她驀地停止掙扎,一雙眼憤怒瞪向他。 楚雄見她不吵了,便鬆開她的嘴。他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這時候必然比他更不想驚動他人。 她想離開,但腰間的手臂圈得很緊。 「放開。」 他沒放,對她笑道:「上回人多嘴雜,咱們沒機會好好聊聊,今日機會難得,咱們趁此把話說清楚。我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妻,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姊妹,一人獨戶,家有田產,鋪子兩間,身強力壯,無不良嗜好,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回答你。」 柳惠娘冷冷說道:「我今年二十有一,是吳家媳婦,與丈夫恩愛,有個可愛的兒子,喜歡斯文的讀書人,討厭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日相夫教子,立志當個賢妻,對紅杏出牆沒興趣,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若是惹到我頭上,那就要小心我的牙。」說完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楚雄「嘶」的一聲,她乘機掙脫,一邊瞪他,一邊把撒翻的衣物撿回來。那股狠勁活似一隻母狼,隨時可以跟他拼命。柳惠娘撿回了衣物,便頭也不回地跑走。 楚雄舔著手臂上的血,目光如狼地盯著她的背影。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得了眼緣,生了親近之心,知道她是他人之婦,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借著送美人婦回家的機會,跟她說說話罷了,誰想到這一接觸,竟發現她不如表面那般溫順好欺,這婦人不但狡黠聰明,還很潑辣大膽,這可觸到楚雄的癢處了。 這心一癢,就癢了好幾日,每晚睡在床上,腦子想的就是她刁蠻狡猾又得意的樣子,讓他有些孤枕難眠,夜裡還得起身沖個冷水,把身子裡那股欲火給澆熄才睡得著。 壓了幾日的心思,今日趁著休沐,他又專程來找她,不但沒解癢,還更喜歡了。 楚雄暗恨可惜,怎麼就嫁人了呢,若是當年,他哪裡管她嫁沒嫁人…… 那日之後,柳惠娘出門必要找人作伴,出門時還帶著柴刀,連晚上睡覺也要把柴刀藏在床邊才能安心。 楚雄沒再出現,柳惠娘從其他人那兒聽說楚家商隊送貨去了京城,這一去一回,至少要半個月,聽說商隊還要從京城轉到別處城鎮,那就不只半個月了,起碼要兩個月。 柳惠娘再度松了口氣,起碼這兩個月可以不用抱柴刀睡覺了。 今日聽了好消息,她心情好,而當她聽村長說城裡來了書信時,更是驚喜交加。 每個月信使都會來村裡一次,把書信交給村長,她從村長那兒拿了丈夫寫來的家書,雙手把信捂在胸口上,當著眾人笑鬧打趣聲中,羞著臉,匆匆回家看信去。 進了屋,關上門,她坐下來,迫不及待地拆信,視若珍寶地將信紙抽出來。 會試在即,日夜苦讀,平安勿念。 信中只有短短的十二個字,令她眼中的熱意逐漸冷卻,沉默許久。 相公中了舉人後,便決定去京城準備三年一次的會試。婆婆將田地賣了換錢,讓相公帶去京城花用。第一次會試落榜後,相公繼續留在京城,準備三年後捲土重來,她則在村裡繼續照顧婆婆和兒子。 她與相公已經三年未見,全靠每月一封的書信,一解相思之苦。 柳惠娘又看了許久,便將書信收好,從抽屜裡拿了另一封寫滿字的書信。 這是相公剛離家時,寫來的第一封家書。 公公過世後,婆婆也病倒了,兩老都叮囑她,不要告訴相公,免得他記掛,京城物貴,相公來回一趟奔喪,除了花錢、花心神,還會影響他備考。 全家把希望和金錢全部投在相公身上,不能有閃失。 她聽公婆的話,在信中只報喜不報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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