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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三日後,她將踏上一個全新的旅程。

  上了花轎,代表她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一路上,轎外的鞭炮聲響震天,人聲鼎沸,花轎裡的新娘子在敲鑼打鼓聲中,被迎入翡翠山莊。

  在送入洞房前,她是沒機會見到新郎倌的,只能在拜堂時,就著紅頭巾下有限的視線,瞧見新郎的下半身,除此之外,她連新郎是胖是瘦、是人是鬼都不曉得。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終於熬到洞房花燭夜,喬雙雙靜坐在柔軟的喜榻上,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嘎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這一刻,她的心臟漏了一拍,擂鼓般的怦怦跳著。

  該來的總會來的,即使先前做了許多心理準備,但在這洞房花燭夜她也不免緊張,還摻雜了不安的羞澀。

  她的頭巾被取下,一名男子就站定在她眼前,原本垂下的眼兒緩緩往上移,終究要與對方面對面的,可當瞧見那張熟悉的面孔後,她驚訝到久久說不話來——

  那張面孔俊美不改,在這綺麗旖旎的夜晚顯得更為挺拔迷人。

  “怎、怎麼是你?”

  她無法不驚愕,因為眼前穿著一身的新郎紅袍,戴著新郎帽,手拿著掀紅帕杖尺的男人,居然是非令羽!

  那抹掛在嘴角的淺笑依舊迷人,但那雙湛深的眼眸卻多了分銳利和冰冷,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冷冷的站在那裡盯住她,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恍然大悟,並全身泛起一股寒意。

  斐冷羿……把每個字去掉一邊,就成了——非令羽!

  老天!

  “你、你是……斐冷羿?”

  她的心開始往下沉,頭腦開始暈眩,對方雖沒開口,但從那薄唇逸出的邪笑,已讓她的心沉到黑暗的穀底。

  非令羽就是斐冷羿,翡翠山莊的莊主,她要刺殺的人。

  這個震驚的事實,早把她的三魂七魄給嚇飛到九霄雲外,張著嘴巴,除了牙齒打顫,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已經夠嚇死人了,又想到這幾個月來,她把不能說的秘密全一股腦兒說給他聽,說自己會如何如何刺殺他,又會如何如何在飯菜裡下毒,還會如何如何裡應外合,全都半字不漏、钜細靡遺的唱給他聽。

  她現在的臉色,恐怕比死人更蒼白,仔細想想,自己還說了他不少壞話,更是嚇得她冷汗直滴……

  今夜,就是她的死期了。

  一個箭步,她往門口沖去,尚未構到門邊,俊朗的身形比她更快的擋在門前,氣息與她相距咫尺,令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長夜漫漫,娘子打算去哪?”

  不疾不徐的語氣,反而更令人膽寒,那曾經迷人的微笑,此刻在她看來變成了笑裡藏刀,令人屁股發毛。

  她迅速轉身,改往窗口飛身而去,如鬼魅般的影子又出現在眼前,擋住她的逃生之路。

  逼不得已,她傾注全力於雙掌,朝他胸口打去,不過才碰上他的衣,便被一股渾厚的內力將她整個人震飛回去,不偏不倚的跌回柔軟的床榻上。

  她的鳳冠掉了,用百花洗淨過的烏黑長髮披散而下,花容失色的她才剛掙扎起身,沒料到還不到眨眼的功夫,這人竟已來到床前,她想跳下床的舉止反而變成了向他投懷送抱……

  “啊!”她驚呼,急忙要退開,纖腰早已被鐵臂給鉗制住。

  她仰起臉,與那淩厲的逼視目光相對,她的呼吸急促,與他沉穩的氣息成了鮮明對比。

  這不是她認識的非大哥,非大哥既溫柔又體貼,總是掛著儒雅的笑容,弱不禁風的需要人保護,而不像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冷冽,唇邊的淺笑泛著邪氣,武功詭異的深不可測。

  她連他一根手指都打不過,人家甚至還未出手,便已輕易制住她。

  既然打不過,也只得認了,她銀牙一咬,索性豁出去——

  “好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是刺客的宿命,她早知有這麼一天,閉上眼,等著他給予致命的一擊。

  “我有說要殺你嗎?”

  咦?

  她睜開眼,驚疑不定的瞪著他,尚未搞懂這人的意圖時,他竟然伸出手,將她前額散亂的髮絲輕輕撥到耳後,太過溫柔的舉止,反而更令人害怕。

  抿笑的唇,逸出磁性的低啞嗓音。“咱們還未喝交杯酒呢。”

  喬雙雙被他摟著,一同來到案前,就見斐冷羿端起銀制的杯子一飲而盡,在她還來不及搞清楚這人下一步的動作時,唇已罩下,讓她猝不及防。

  他用嘴巴,喂她喝下交杯酒。

  喬雙雙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驚惶慌亂的同時,感到一股灼熱的液體流入喉間,這一切,皆令她措手不及。

  霸氣的唇舌撬開她的芳唇,逼她就範,滑入的熱燙在她口中放肆,成功的讓那蒼白的雙頰浮起兩片微醺的醉紅。

  直到確定她喝下肚,他才放開她的唇。

  酒香撲鼻,酒色清澈,是上好的女兒紅。

  “咳——咳咳咳——”她嗆咳著,留在唇齒間的,除了酒香,還有他烙過的燙吻。

  她想抗議,但氣還喘不上來,突然被他一把抱起。

  “啊!你、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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