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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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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官翔出人意外地道:「大叔,你的夫人在哪?」 「在這,在這。」中年男子忙領著他往一旁走去。 「三哥!」可可喚他。 「師父!」徒見喚他。 上官翔卻是搖頭擺手,要他們不必再說,這個漢子不遠千里而來,就是求他這一診。即使明知徒勞無功,他還是得替他的夫人診上一診。 「秋娘,上官大夫來了,你再忍一忍,他一定能醫好你的。」中年男子的溫柔神情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動容。「再忍一忍就好。」 上官翔發現躺在軟榻的婦人早已形容枯槁,血色全無,更無呼吸脈搏,通體冰冷僵硬,誠如一郎所說,已然斷氣多時。 婦人的身體坐著一個才兩二歲的孩童,小小的新生命,有著夜星般黑亮的雙眸,蘋果般紅潤的雙頰,小小的手掌在輕扯身旁母親的衣袂,仿佛在說,娘怎麼不理我了?娘,怎麼不抱我了? 生與死的強烈對比杵在上官翔的眼前,叫他不能動彈,看傻了眼。 中年男子忽將孩童抱人懷中,哄道:「娟兒乖,上官大夫要救娘了,娘很快就能再抱你了,乖……」 上官翔這時才恍如大夢初醒,伸出手按在婦人毫無生氣的手臂上,他多希望,他真能如人家口耳相傳一般,起死回生,讓這婦人再活一次。 可惜,他只是個大夫,不是神。 「大夫?秋娘有救是不是?」中年男於用一種渴望的眼光投向了他,顫著聲。 「大叔,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尊夫人已經過世了。」 「你騙人,大夫,你騙人工」中年男子抖著搖頭。 「大叔,你冷靜一點。」上官翔忙接過在他懷中搖搖欲墜的孩童,送至身旁的七郎懷中。 那娃兒本來還好好的,一到七郎手中,或是怕生,竟搶天呼地地哭將起來。 「我有那麼醜嗎?」七郎手忙腳亂地捂住娃娃的嘴,扮鬼臉逗她。「不要一見我就哭嘛!」 沒想到娃娃一見他的鬼臉,哭得愈發厲害。 可可看不過去,一把抱過孩兒。 「師姑!」七郎怕可可的臉定會嚇壞孩兒,想搶抱回來時,卻發現,孩兒靠在可可的女性曲線上,竟慢慢的有止淚的傾向。 可可用她撩人的嗓音不知道在低哼著哪裡的小調,娃娃好象聽得人迷了。 「奇怪,小孩比較宣歡醜人嗎?」自負俊美的七郎這下頗受傷害。 中年男子卻依舊激昂異常,捉住上官翔的前襟說:「大夫,只要你能救回我的妻子,就算傾家蕩產,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大叔,令夫人真的已經過去了。」上官翔痛苦但冷靜地道,他得殘忍地打碎他的最後希望。 「上官大夫!」中年男子突然哭倒在他的腳邊。「你不是號稱「賽閻羅」嗎?你想留的人,不是連閻羅王都帶不走嗎?」 「大叔,我只是個大夫!」上官翔淒哀地蹲下身,摟緊大叔不住顫抖的肩膀。 這時,騷動停止了,只有中年男子絕瞭望的啜泣聲,還有可可哼唱小調的聲音。 可可唱的是蜀地特有的小調。 歌詞內容是根據南北朝聞發生的故事改編而成,桓公入蜀,溯江而上,部屬之中有人捉逮一隻小猿,母猿沿岸追舟哀啼五百里,求子不得,最後墜舟而亡,剖其肚腹,肝腸皆斷。 在旁無關之人,都不由得掩面淚湧,可可懷中的娃娃卻還是不知煩憂,在可可動人歌聲的撫慰下,甜甜地進人夢鄉。 「大叔,你的孩子睡了。」可可輕拍了中年男子的肩膀。「孩子還小,不能沒有你。」 中年男子聞言才止泣,從可可手上緩接過自己的骨肉上娃娃可真像她的娘,眉宇那神情…… 可可看著他負妻抱兒遠去的身影,才回身去扶上官翔,嘴崟不禁喃喃問道:「三哥,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不幸?」 上官翔沒能回答她,只是強自振作精神,診著下一個來投醫的病人。 從醫三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病人死亡的震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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