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神醫(6)_莫憂

六

　　在沉穩自倍、優雅從容的師父面前，一郎覺得自己不只小了他三歲，而是像個小孩般。

　　師父卻也不過是二十歲的年紀啊！

　　申西交接之時，上官翔命令徒兒和小僮收拾診所及藥堂，自己則到「下馬樓」買了壇陳年的「女兒紅」，好陪遠道而來的葉康痛飲洛陽出了名的佳釀。

　　當他提著那一壇「女兒紅」走入市集之後，街上受過他恩惠的人，紛紛向他行禮致意，「上官大夫」的呼喚聲此起彼落。他也親切地和他們問答，問候他們的家人。或許他不是上官家裡最光芒耀眼、軼聞不斷的一個，但他是草根經營最徹底的一個。

　　得以讓上官家保持威名不墜，受地方擁戴，他在洛陽的影響力，較他父親上官安毅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卻無心去利用這股力量，因為，他當初行醫的目的，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救人。

　　就當他走到路途中時，突然發現有一群人不知在圍觀什麼，許多人在揚聲討論，卻沒有人行動。

　　「你看，你看那個人，好可怕！」

　　「要不要把她送到上官大夫的診所？」

　　「別多管閒事了，你看她一副中毒的樣子，要是被她染到，不就倒了大楣？」

　　「上官大夫不是常說，人命最可貴嗎？」

　　「我還是不敢碰她！」

　　因為地上的那名少女不僅衣衫襤褸，而且面目醜陋，眼斜嘴歪，在中毒之後，更是全身發黑，不住抽搐，口吐白沫，實在教人不忍卒睹。

　　「我有法子了，我去請上官大夫。」

　　這個年輕人的話一說完，就引來其它圍觀眾人的同聲附和，他正要轉身回頭時，卻正好迎上向他走來的上官翔。

　　「上官大夫！」他不自禁露出一個得救的笑容。

　　上官翔在拍了拍他的肩後，便跨大步來到那名少女的身前，喂她喝了「解毒水」，卻發現毫無拘毒的功效。

　　這名少女的劇毒竟在他所知的範圍之外。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他赫然發現她的額上浮起了一枚牡丹花型的紅暈，非常地罕見。

　　「誰能替我租一輛馬車？」

　　「上官大夫，我來載你！」一個圍觀的馬夫立刻豪爽地應聲。

　　上官翔替他接好了賴以謀生的斷腿，他一直緊記在心。

　　「多謝你了！」上官翔不避嫌地抱起那名少女，坐進馬車裡去。

　　在旁的一個樵夫，自動自發地替他把那壇價債不菲的女兒紅送上車去。

　　兩刻鐘後，上官翔將少女安置在「菊築」的一間客房裡，不敢置信地發現，少女的毒立兒然退了。

　　不是他的解毒水起了功效，而是她的毒自己退了，雖然十分匪夷所思，但事實擺在眼前。

　　他診了她的脈，發現脈象十分平穩，表示毒性已退。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對眼前這個少女的興趣愈來愈濃厚。

　　竟然有他解不了的毒，在她身上自動消退，莫不成，她天生生有解毒的體質。

　　他回過神來，望了床上狼狽骯髒的她一眼，心頭不忍，喚來了兩個丫鬟，替她梳洗一番。

　　他才剛退出房門外，就聽見兩個丫鬟的尖叫聲。

　　由於情勢，他破門而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三爺，她實在太髒太醜了，令人一見就要作嘔！」兩名丫發麵有悸色地說，離床上的少女愈來愈遠，仿佛她是怪物似的。

　　「就是太髒，才要請你們幫忙！」他試著遊說。

　　他實在不明白，她們兩人有必要怕成那樣子嗎？美醜又有什麼分別？不都是人嗎？少女又不會咬她們-．

　　「可是，我們怕……」兩個人用乞憐的眼光投向他。

　　上官翔微一沉吟道：「那你們去幫我請五小姐。」

　　他的五妹上官翩翩是個奇女子，平日以面紗遮面，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她的性情溫柔慧黠，做起事來卻是不讓鬚眉，古道熱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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