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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又何嘗不似風揚呢?只是她比風揚敢面對現實些,不需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婚禮的那一天終究來臨,蝶兒只覺自己像個游魂,父親的攙扶,賓客的驚羨,袁建城的喜悅,牧師的祝福,都仿佛和她一點關連也沒有,她已經失去了思考和接受外界訊息的能力,她僅剩的生命熱情僅夠勉強維持她的身子站立不墜。

  令蝶兒不敢置信的是,如空氣一般消失的風揚竟會在關鍵的一刻來到婚禮的現場,她的心頭一半載著哀傷,一半溢著狂喜,哀喜交纏,一顆失去平衡的心令她不知所措。

  她曉得了,風揚是來帶走她的。

  他伸出了手,就等她來覆。她卻不免退縮遲疑,他們根本是無處可逃,走到哪裡,結局一樣是擁抱絕望。

  你不懂嗎?風揚!她用哀切的眼神問著。令她心震的是,風揚的眼神明白地說著,他懂,但他還是要帶她走。

  即使,他們真的沒有明天。

  是啊,她說過,就算是煉獄,她也要陪他;要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塊。她拋了手中的新娘捧花,拖著及地的婚紗,奔向風揚。

  在觀禮眾人的驚訝聲中,他們攜手奔出了禮堂,躍進了風揚開來的保時捷,呼嘯而去。

  車子飛快地閃過許多寬廣的大道,風揚不斷地催著油門,把車子開到蜿蜒的山路,順勢而上。

  蝶兒沒有問他目的地,因為她知道,她已經找到終點,風揚是她生命的終點。所以,她只是近似貪婪地端詳著風揚的側面。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他們明明是親生兄妹,卻在外型上沒有一點相似;他們之間,也沒有半點兄妹之間該有的情感。

  是蒼天有意捉弄吧!

  「在想什麼?」風揚驀地停住了車。

  「沒什麼!」她捉了他一把長髮,環繞著自己的頸項,勒得有些緊,俏皮地說:「我想這樣死去!」

  「你以為我帶你走,是為了殉情?」他反倒朗朗笑開,有生死不畏的味道。

  「別說了,我想被你的長髮緊勒,死在你的懷中。」她把死亡說得像是撒嬌。

  「讓我一個人活著?」

  「我要你活著想我,日夜煎熬。」她信口接腔著,眼神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你好狠的心!」風揚伸手勾過她的頸,使她的額抵著他的胸膛,她髮絲的幽香竄進了他的鼻,惹得他心頭一陣蕩漾,使他近乎忙亂地推開了她,轉身開門下車。

  「為什麼停車?」蝶兒從另一扇門探出頭。

  「因為想讓你看星星。」風揚的黑眸閃耀溫柔。

  蝶兒抬頭望著滿天星斗,山區裡少了光害和空氣污染更顯明亮。星星鑲滿了夜空,光彩逼人,不知怎麼的,蝶兒總覺得看星星時能獲得一種幸福的快樂心情。

  或許是因為有風揚作陪吧!感到絢爛的不是夜星本身,而是有一個你極喜愛的人陪著你一同看星星,使人不知不覺幸福滿溢!

  她回頭迎向他向自己投射來的目光,再也不能自主地向前撲進他的懷裡,她激動太過,用力過猛,竟連風揚也禁不住她的衝擊,向後倒去,兩人在驚呼嬉笑聲中,滾落至路旁的草地,相擁相偎。

  「我們能去哪裡?」風揚用自己的鼻尖頂著蝶兒的。

  她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地玩耍著風揚的長髮,說:「能留在你的身邊就好!」

  他輕撫了她的頭,道了聲:「真傻!」

  「本來就是!」她燦爛地笑著。「只要能在你的身邊就好,當你的傻瓜!」

  「我不會讓你從我身邊溜走的。」他說著誓言。

  那一夜,蝶兒偎在風揚的懷中入眠,任由滿天星斗覆蓋。

  「懶鬼,起床了!」風揚笑著搔她的鼻子。

  「好亮的天空!」她以手抵額,望著蒼穹,興高采烈地叫著。

  風揚原本笑望著她天真浪漫的模樣,卻不知怎麼的在倏忽之間變了臉色,憂心忡忡。

  「怎麼了!」蝶兒在風揚的攙扶下,拖著笨重的婚紗站起了身子,發覺了風揚的不對勁!

  「有人追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蝶兒一回頭就望見急駛而來的五、六輛汽車,車速快得給人一種像是在追捕犯人的感覺,蝶兒頓覺心驚膽跳起來。

  「風揚,我們快逃!」

  「能逃到哪?」他慘慘一笑。

  他想說的是,無論他們躲到了哪,都無法躲掉他們是親生兄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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