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新娘(31)_莫憂

三十一

　　「那些辦事不力的手下已經被我罰過了。」

　　「石世伯，可否給在下一個明確的允諾？」

　　「我說過，我已經罰了我的手下。」

　　「石世伯，可否擔保以後絕無這等長達將近十日的誤時事發生？」

　　「上官公子，我是人，不是神！」

　　「但生意最重一言九鼎，準時交貨，銀貨兩訖。」

　　「如果上官公子想要貨資準時送達只有一法。」石霸天因貪欲而眯起眼：「把每一船的運費加上一倍。」

　　「石世伯說笑了，今年年初，石世伯便已將運費多上一倍不是嗎？」

　　「生意難做，微薄運費，難以維持弟兄的胃口，劃起船來自然心內不『快』，晚到洛陽是天經地意的事。」

　　「石世伯，杭州不只你有運漕船！」上官翱做勢起身，邁步離開。

　　「上官公子，有話好說。」石霸天再怎麼拿喬，也不想失去洛陽上官家這個大客戶。

　　「這就端看石世伯的誠意了。」上官翱微微一笑，坐回原位，深知石霸天信心已經動搖，自己只要沉住氣就好。

　　「每船加十兩銀子，我擔保絕不誤時。」石霸天仿佛做了妥協。

　　「石世伯，我怕如此一來有損你的英名。」上官翱皺起了眉頭。

　　石霸天在心內暗罵一句：小狐狸，卻佯出笑臉說：「老夫不明白。」

　　「十兩銀子對上官家有如九牛一毛，外人卻會胡傳石世伯為了區區十兩銀子，而故意讓船晚到，藉以要脅上官家，不明事理的人，真會誤認石世伯為唯利是圖的小人，只為十兩銀子值得嗎？」

　　「這？」石霸天一時語塞，上官翱完全摸透他的心思，反教他沒臉承認。

　　「上官家雖空有虛名，但在大江南北還有不少影響，試想，若上官家和石世伯不再合作，找了別人來替上官家運貨，石世伯所受的損失恐怕不只來自上官家了。」上官翱曉之以利。

　　「這……」石霸天心裡自然明白上官家會有多少同進退的世家。

　　「石世伯！」上官翱向他一步步走近，形成一股迫人的氣勢。

　　「好，我賣你上官翱一個面子，運費照舊，擔保貨資絕不晚到！」石霸天連忙找臺階下，沉不住氣了。

　　「多謝石世伯。」上官翱做了個揖：「石世伯快人快話，一諾千金。」

　　「好說，好說！」石霸天心內卻恨得牙癢癢，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輕易屈服。

　　上官翱一走近他，他就不由自主嚇得改口。

　　難怪江湖上稱他為奇才，石霸天歎了口氣，眼神帶到宛露的身上，心頭一陣蕩漾起來，把想吃定上官家的主意拋到九霄雲外。

　　「上官公子，老夫這麼賣你面子，你可否也答應老夫的一項請求？」

　　「石世伯請說！」上官翱略感不對勁。

　　「我見你那小廝聰明伶俐，可否轉贈於我？」他涎著一張臉，淫獰笑著。

　　「什麼！」上官翱在一怒之下踢翻了面前的餐幾，瓷盤摔個粉碎。

　　宛露蒼白的臉上更加血色盡失，搖搖欲墜。

　　「上官翱你……」石霸天收起笑意，忿忿拍桌而起。

　　「石世伯請原諒小侄失禮。」在江邦的眼色頻施下，上官翱才發現自己失控，強自吃下憤怒，佯笑說：「小侄只是被世伯突如其來的請求嚇了一『跳』。」

　　「那你是答應羅？」

　　「那小廝是家父所贈，恕難從命。」

　　「上官翱你……」石霸天氣得吹鬍子瞪眼。

　　「如果石世怕堅持要留下這名小廝，請容小侄修書返家，請父親大人定奪。」

　　「上官翱，別以為我會怕你老子上官弘毅！」其實，石霸天心裡挺怕的。

　　「小侄不敢，但小廝確為家父所贈，小侄無權做主。」上官翱不卑不亢說。

　　「算你會說話，來人送客。」

　　「拜別世伯。」上官翱依然不忘施禮。

　　一出石霸天占地千里的宅地，江邦再也忍俊不住，直誇上官翱全然壓倒石霸天的氣焰，值得大浮三白。

　　宛露整個人呆呆茫茫的，蹙起秀眉，想著心事。

　　「宛露，笑一個，誰欠你債來了？」江邦忽右忽左地跟在她的身後：「爺又沒把你給人，幹嘛苦著一張臉？」

　　「我替爺惹了好多事。」她有些泫然欲泣。

　　上官翱欲言又止，江邦替他說了：「爺又沒怪你！」

　　「我知道。」宛露燦然笑開。

　　「爺，我想自己去逛逛。」江邦向宛露使了個「以後怎麼謝我」的眼色。

　　上官翱走在前頭，宛露臉紅心跳地跟在後頭。

　　「宛露，你不是來杭州依親的嗎？」

　　「嗯！」她早忘了這回事，君兒給的地址也丟了。

　　「我下午就回返洛陽，你跟我回洛陽算了？」

　　「爺……」宛露喜出望外。

　　「你不願意？」

　　「不是，不是！」她跳進上官翱的懷裡，攀著他的脖子，像個小孩子。

　　「你？」上官翱略微一怔才伸手撫他的背，笑說：「這裡是大街！」

　　宛露極難為情地從上官翱身上跳下來，大病初愈的蒼白消失無蹤，怯生生地伸手掩住酡紅發燙的雙頰，呆立原地。

　　「走吧！」上官翱朗朗一笑，用扇子敲了他的頭。

　　「爺，等等我！」

　　經過數天的日夜奔波，馬不停蹄，上官翱一行人回到洛陽，已是黃昏。

　　宛露此時才知上官家的排場氣勢，家裡人扶老攜幼出來為上官翱接風，一時熱鬧非凡，人愈多，宛露的臉色就愈滲淡，她只覺自己離上官翱愈來愈遠，她一時怯然，不知如何自處。

　　在人聲哄哄鬧鬧中，江邦笑吟吟地把她引進上官翱的「柏居」，「柏居」就像她在淩家的小館，臥室、書房、練武場、傭人，所有上官翱日常所需一應俱全，但比柳兒的館大得多，宛露深怕自己會在裡頭迷路。

　　江邦帶她進了上官翱的臥房，要她替上官翱把行李拿出來收拾打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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