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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傍晚時,我看見曲琉衣鬼鬼祟祟地離了主屋,往僻遠處走去,我覺得可疑,於是就跟在她後頭,沒想到走到了湖邊,竟看到表小姐渾身濕淋淋地躺在草堆裡,她一定是被曲琉衣推下去的!」宜兒口誅筆伐地指著她口中的罪人。

  她一路跟著曲琉衣和舒綠戀兩個人走到了湖邊,她躲在樹後窺望他們,過了不久,曲琉衣忽然先行離去,一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宜兒心生歹念,想將舒綠戀推下湖,再將她救起,等她清醒時,將向舒綠戀表明兇手是曲琉衣,沒想到舒綠戀竟看見了她的臉,她只好一不作二不休,眼睜睜地任舒綠戀沉入湖底。

  可是,舒綠戀既沉入了湖底,後來怎會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難道是有人看到了她的行為,乘她走後,就趕緊把表小姐救上岸來?

  「宜兒,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嗎?」一道冷冽的語音突然響起。

  宜兒聽見莊主的聲音,心一驚,腳下一軟,竟跪倒在地上。

  眾人被矵九霄漫天的怒氣給嚇得膽戰心驚,身子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路,讓他通過。

  他坐上了廳中的主座,震怒的神情,讓眾人想起了當日兀立在江上威風赫赫的景象。

  「你要敢有一絲假話,我撕爛你這張嘴。」曲琉衣冷硬地撂下狠話,她的心中有一股悶氣,她不懂為何宜兒會一口咬定,是她將舒綠戀推下河,活似宜兒眼睜睜看到般。

  「放肆!」

  矵九霄的黑眼佈滿怒潮,忿然的眉像條黑龍穿過滿空的烏雲,直向曲琉衣襲來,黑襲利爪一伸,抓破了她強掩的防盾。

  「說,為何將綠戀帶到綠湖邊,你居心何在?」矵九霄的指尖撫向左耳上的銀環,可沁涼的銀環卻無法紓解他滿腔的怒濤。

  「是她硬跟來的。」

  矵九霄掌心陡然用力一拍,椅上的把手應聲而碎。

  曲琉衣毫不畏懼,揚起目光,冷冷地睨向他。「我不懂她為何要誣賴我,但我絕沒有將舒綠戀推下池,不管你信或不信。」

  「不是你,難道是綠戀自己跳下池子。」

  「也許事實真是如此。」曲琉衣坦然地與他怒放的眸子對望。

  她眯眼想找尋她眼裡存有的任何一絲信任,可是她失望了,黑眸裡只有狂潮怒濤,她自嘲地笑歎。「或者,最該沉入湖底的是我,而不是她,矵九霄,你說是嗎?」

  「別惹怒我。」矵九霄的呼息頓時收緊,陰沉的神情如暴風雨之前的天空。

  「難道不是嗎?此刻,無論我說任何話,你都認定我是在說謊,我再辯解又有何用?反正我曲琉衣在你的眼中就是個蠻橫任性,無惡不作的人,我早就不在乎了。」

  對著矵九霄,曲琉衣不顧一切地呐喊發洩,她所嘶吼出的每一字,都是受著鞭撻的心所發出的每一聲痛呼!

  她狠狠咬住下唇,像要咬斷曾有過的情念。

  「不在乎,會喊得如此激動?」矵九霄深不可測的眼燃著嘲弄。

  「你!」曲琉衣咬破下唇,殷紅的鮮血沿著唇角滴落下來,點點染紅了衣襟。

  矵九霄恣黑的眸子染上一層血色的紅豔,他眉睫微斂,輕啟薄唇。「你問都不問綠戀身子如何嗎?」

  「她……還好吧?」曲琉衣一愣,想起了生死未卜的舒綠戀。

  「看不出你挺關心她。」矵九霄挑起眉,冷哼聲從高挺的鼻樑中逸出。

  「我要等她醒來,證明我的清白。」曲琉衣無視矵九霄的嘲弄,刻意收拾起自己臉上洩漏的情緒,一層一層包覆在逐漸僵硬的心下。

  「很好,來人!」矵九霄一揚手,兩名壯丁迅速向前。

  「莊主?」

  「將曲琉衣押入柴房,等表姑娘醒來之後,才放人。」矵九霄一說完,兩名大漢迅速地押住曲琉衣。

  「哼!矵九霄,你犯不著使出這麼卑劣的手段,我絕不會逃,等舒綠戀醒來,我一定要你還我一個清白。」她深藏在心底深處的情念,被矵九霄無情的言辭給活生生地折斷,剩下的只有不甘被誣陷的怨氣。

  矵九霄面無表情地望著她被押下。囚禁她,是為了不讓她離去。若不將她關在柴房,他怕她在氣憤之餘,會像只鳥兒飛出他的世界……

  在他診視綠戀時,曾發現她的身子有一股弘大的內力流入,若不是這股內力,恐怕早已回天乏術,是誰?琉衣和矵風山莊的家丁不可能有如此修為,難道是有人潛進莊中加害了綠戀,可是既然將她推下湖,又為何要救她,矵九霄百思不解這其中的原因。

  「宜兒。」矵九霄叫喚呆在原地的宜兒。

  「莊主?」宜兒凝懼交加地向前。

  「再將你所看到的一切,仔細道來。」漫天的怒火已平息,矵九霄回復冷靜的思緒,要宜兒再詳說一遍,看自己是否有遣漏些什麼。

  「是。」

  於是,宜兒又將适才的話再重說一次。

  「你說你一路跟著曲琉衣,那麼,曲琉衣的一舉一動,你應該是看得一清二楚,不是嗎?」矵九霄偏著頭,銳利的目光細審著宜兒。

  宜兒困難地咽了下口水,緊張地抓著裙裾,她害怕莊主的目光,像是會穿透人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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