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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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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兄,稱呼你這堂堂的大將軍為惡人真是失禮了!巽禎隱藏在陰影下的黑眸閃過一絲笑謔。 聽見他受傷自責的語氣,虞蝶飛懸在馬車外的手緊擰成拳,就像她的心一樣地緊繃。 「我……我又沒說我不承認,只是我真的記不得了。」虞蝶飛攢著眉,對他的哀兵政策,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張開掌心,接著隨風而來的雨水,殊不知早已悄悄打開的心房也接著他釋出的萬般情意。 「沒關係,只要你不急著否認,我一定可以讓你完完全全地記起我。」巽禎拉回她懸在車外的手,用衣袖輕輕擦乾虞蝶飛手中的雨水。 他的舉止輕柔,他的態度憐惜,虞蝶飛怔怔地任他擦著手掌,即便她失了所有的記憶,也能感受到他指間傳來的情意。 這一切是真的嗎?眼前的這個男人真愛著她,他們真是一對愛侶嗎?無數的疑點,讓她不能全然相信他的話,可這時,她的心底卻隱約傳來一個聲音,就當做是真的,又何妨?真有一個愛自己至深的男人,難道你不想要嗎?為何要急著否認,給他,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所以,虞蝶飛屈服了,再一次地沉溺在巽禎灑下的情咒中,荒蕪的心中存進了首次的記憶,開出了第一朵紅花,那是一個男子,一個有著邪魅氣質的男子所灑下的種子。 暗沉沉的房內,虞蝶飛臥躺在錦緞的大床上,夜晚的寒意從未闔上的窗櫺間滑入,她愈加瑟縮著身子,像只受凍的小動物,想減少拂上身體的涼意。 突然之間,靈動的美眸倏然張開,不安的驚惶取代身體上的寒冷,隱在體內的警戒慣性地繃緊,虞蝶飛仔細地環顧黑暗的四周,卻不知身在何處。 無邊的黑暗包圍著空洞的房內,窗外昏暗的月光,恍若是天地間唯一的光明,虞蝶飛像是一抹孤影,陷在黑暗的泥濘中,無法逃出,她心一凜,狠狠地咬住下唇,不露出絲毫的怯懦。 不再留戀錦床上的暖被馨香,虞蝶飛纖足一伸,便欲下床。 突然,清亮的女音響起,霎時室內的燭火迅速地驅走黑暗。 「虞姑娘您醒了,您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 乍放的光明讓虞蝶飛的瞳孔緊縮,她眯起眼望向來人。 「來,這是姜湯,你先喝下。」杏兒手拿著託盤,圓臉上的黑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虞蝶飛。 「這是哪裡?」虞蝶飛戒備地望著她,防禦的心不曾稍作鬆懈。 「這裡是巽禎爺的府邸。」杏兒端起姜湯遞向虞蝶飛,圓圓的眼仍是牢牢地盯著她。 巽禎?一雙邪魅的黑眼猛地閃入虞蝶飛的腦際,她擰起眉,憶起了那凝笑卻灼熱的視線。 陌生不熟悉的戰慄隨著奔放的血液流竄到虞蝶飛的四肢百骸,她擰緊拳,想趕走腦中那俊美至極的男性臉龐,卻反被那睨笑的黑眼纏得更緊、更無力。 「虞姑娘,您怎麼了?」杏兒不解地看著她潮紅的臉龐。 虞蝶飛搖頭,由杏兒手上接過姜湯,布在手上的一層寒意立即被暖烘烘的瓷杯給化去,她把瓷杯偎近頰邊,心滿意足地歎了一口氣。 儘管虞蝶飛舒服地微眯起眼,警覺的性子仍是不忘打量著房間四周,在風中跳動的燭火,閃爍地映出窗外橫橫條條的樹影,她的眼緩緩移向屋中一張極大的檀木椅上,再移到她床上的錦被,這房內佈置得麗雅高貴,在在顯示這兒絕非一般的尋常人家,這項認知讓她蹙起眉頭。 「好像……真的長得好像……」杏兒不由自主地將腦中浮現的女人身影,與眼前的女人相疊,難怪,剛剛一進門就覺得虞姑娘似曾相識,原來如此…… 「什麼?你說什麼?」沉浸在自個兒思緒中的虞蝶飛,沒有聽清楚杏兒的話。 杏兒這才驚覺自己竟將腦中的想法說出,她捂住口搖搖頭,掩飾地露出個微笑。「沒什麼,只是杏兒自言自語罷了,虞姑娘,不知您還有什麼吩咐?」 她搖搖頭,喝了一口姜湯,辣燙的汁液暖了下腹部。 虞蝶飛將喝完的瓷杯遞給杏兒,整個人縮回暖被中。 昨夜的雨水好冷,坐在轎子裡的她仍被冰沁的涼意透入涼薄的衣裳,就在她四肢凍得麻痹之際,一雙溫暖的臂膀適時地圈抱住自己,她的身子不由得偎近身後的熱源,直到她幾要融化之際,蒙矓的眉眼在瞥見身後那對睨笑的邪眸時……虞蝶飛微閉的大眼霍地圓睜,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這衣服?」她扯著身上寬鬆的男子服飾。 「巽禎爺的,昨天爺帶回你後,你全身凍得跟冰棍似的,在大夫來看診前,爺先替你換上的。」杏兒說明道。 「他人呢?」虞蝶飛口氣不善地問道。 「爺出去了,還沒回……」回廊的腳步聲,讓杏兒口中的話停頓下來。 「爺回來了。」杏兒小聲地朝虞蝶飛說道。 巽禎長腳跨進了門檻,被風吹揚起的長髮,不馴的拂貼在他的臉頰上,為他增添狂野的邪魅氣息。即使早已見過他,但虞蝶飛仍是被他泓亮眼底的幽幽冷光給震懾住,她順眼而下,來到他挺直的鼻樑、薄削的唇,虞蝶飛凝住呼吸,長睫瞬也不瞬。 她仿佛看到了最俊美的神祇降臨到面前。 巽禎高大的身軀突地晃了下,杏兒忙不迭地上前扶住他。 他醉了,虞蝶飛意識到。 扶著爺的杏兒可以感受到爺披散的長髮拂上她的肩頭,她的臉臊紅得像熟透的紅茄,扶住他的手臂不禁微微顫抖著。 走了幾步,巽禎的腳步踉蹌了下,偉碩的軀體整個往床上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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