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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五章

  「嗨!」秦紅毓笑吟吟地喚著在樹蔭下看報的男人。雍維京抬起眼,因未發現她的到來而挑眉,他沒有聽見任何的腳步聲。秦紅毓綻出得意的笑容,她抬起纖細而光潔的足踝,揭曉了答案。

  「你是不是又來看我有沒有恢復記憶?」雍維京將手上的報紙放在草地上,冷銳的眼有著被打擾的微慍。

  南風徐徐的吹來,輕揚起她玲瓏身子上的淡藍色衣裙,波浪的髮絲整齊地綁在腦後,臉上不再出現濃豔的顏色,有的也只是陽光輕灑下的紅暈,夾帶著天使的清純和魔鬼般的魁惑同時存在她的眉眼流轉間,他朝她伸出手。沒有發現他眼底的冷意,秦紅毓踩著草地,雖沒有穿鞋,最像是最高貴的公主踏著紅地毯般優雅,她走向他,將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他手稍一使勁,她的身子便倒入他的懷裡,空氣裡雖有夏蟬鳴叫的聲音,但她仍聽得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她想克制自己不臉紅,但迎視他的,她還是情難自禁地泛起紅潮,湧向頰邊。

  「我如果恢復記憶會打電話通知你的,下次找別的藉口。」他輕諷她每次到來的藉口,千篇一律。假日,悠閒的夏日時光,有多少個這樣的日子,他不是單獨一人度過?經過了那夜,兩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微妙的默契,在親昵與陌生中融洽地行走。平日,屋內雖有打掃的僕人,但他從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從不歡迎任何無關於己的人出現在身旁的他,竟容許一個稍嫌陌生的女人登堂入室,用著滿是愛意的目光看他。經過了那一夜,無由地,激起了他對空白的記憶未曾有過的好奇,是因為她太過絕豔,抑或,她接近他的方式過於特殊,總之,她已引起了他的興趣。對於記憶裡空白的片段,他已交代炎志一一也就是他的特別助理從他出生到發生車禍後的所有事情,全部調查清楚,他不否認,這股突來的衝動,是她所引起的,他想知道在他的生命裡,曾有的模糊地帶,是否真有她的存在。看著他時,她喊的卻是另一個名字,她眼裡流露的情意,是對她口裡的「邁」還是他雍維京?他不想當任何人的替身,也不能容忍她可能的欺騙。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肩上,她閑上雙眼,不想面對他探測的眸光,她知道他還對自己有著疑問,但別無他法的她只能選擇當一隻鴕鳥,視而不見他的猜疑地待在他的身邊,日復一日。

  「說說你怎麼認識我的。」執起她青蔥般的纖手,他細看那白嫩紅透的掌躺著命運的紋路。她迅速地睜開眼,纖指和他的交握,這是他第一次想瞭解以前的記憶,這表示他相信他和她是對戀人了嗎?欣喜的浪花拍上她的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陣陣的惶然。她和他相交的記憶太短,少得她無法開口,她如何告訴他,她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他們根本不是戀人的關係,這一切只是她的謊言,是她為了接近他才編織出的想像。

  「我們是在泰國相遇的,那時我還只是個少女——」那是個改變她一生的日子,她在風中跳舞,而他是個要留住美麗刹那的攝鏡人。在南風的吹拂下,她將手中握有的過去記憶,慢慢地攤開在他的眼前,美麗的臉龐上因憶起兩人的初次相遇而燦爛,因他的離別而黯然。她改了結局,將他未滲入情意的吻別,改成了定情之吻,將他給的鏈子,改成了定情之物,更將他的離去,改成了在臺灣等待相逢。她將臉埋進他的掌內,不敢讓他看見自己虛的眼,她的愛情才剛萌芽,她不要就這麼地被折斷。

  她的話將他帶回記憶的縫隙中,腦際又傳來熟悉的抽痛,有一道女聲正溫柔地喚他,混飩的未知裡迅速地閃過一張臉龐,快得他看不清楚,抓不住任何的思緒,他擰起眉,忍著隱隱的痛楚,去回想那段空白的記憶。

  等不到他的回應,秦紅毓抬起臉,看著緊蹙眉的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緒裡,她松了口氣,因為他並沒有發現她神情有異。她的手帶著心疼的溫柔,輕輕拂上他繃緊的臉部線條,手沉默地劃過他濃濃的眉宇,黑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樑,然後用自己的唇作結束。

  被她純然不帶誘惑的吻喚回了意識,他看著她,指尖撫過她年輕俏麗的滑嫩臉龐,溫存的眼神有著探測的味道。長久以來,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抹淡灰的身影,甚至包含他的母親;所謂親情,只是母子間幾句客氣淡漠的對話,比起他手上所操縱的金錢還疏離。母親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遙遠而冰冷的名詞,這合該是一個富豪之家所必然的趨勢,擁有冷斂淡薄的情感比擁有過於熱情的天性,更容易讓一個人成功。他真的該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嗎?

  帶著濕氣的風不斷地撲向秦紅毓的臉龐,蹙起眉的她擱放在車板上的手煩悶地拂過肩上的發,隨風帶起了一陣輕揚的發浪。從向家開車出來後,她便一直心不在焉,思緒一直環繞著與向力驚麒的對話,眉頭緊鎖著不開,教她嬌豔的臉蛋籠上一層憤慨的陰影。秦紅毓愈想愈抑鬱,方向盤倏地一轉,掉過頭,駛向另一個方向。沒想到她難得苦口婆心的對人勸說,居然得不到半絲的效果,鐵了心的向力麒還是執意用婚姻來換取資金,以挽救瀕臨破產的事業。難道事業真在男人的心中占了全部的重量,連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都無所謂?她不懂,真的不懂,冰冷的財富真比愛人的體溫還要溫暖嗎?來臺灣時,母親囑託著事業夥伴的他照顧自己,可她知道,他已超過一般客套的關係,對待她如同妹妹般愛護,她不近生人,但一旦被她視為家人,她便會竭盡一切地坦率他的,她不忍見他後悔,幾近火爆的勸說,只因他值得更好的女人。秦紅毓惱火地踩下油門,火紅的跑車像要飛起來般加速前進。車子來到雍達集團的大樓前,她駛進了地下停車場,搭上電梯,一路上達了最頂樓。

  「秦小姐。」總裁室外的秘書小姐,熱絡地向前,她已見了秦小姐來找雍先生數次,卻不見他冷眼相對,可見秦小姐對雍先生而言,是特別的,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冷淡。

  「不用通報了。」室內的冷氣多少舒緩了她的怒氣,她扯了抹談笑走進。正審閱著文件的雍維京,聽見門聲,敏銳地抬起頭,迎進她發亮的眼。

  「怎來了?」他放下了手邊的文件。

  「來看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秦紅毓自在地坐進沙發,腳邊揚起小小的裙浪。那天,她昧著良心說兩人之間有過感情後,心中是惶惶不安的,深怕他突然恢復了記憶,識破她的厚顏欺騙,但一想到這小小的謊言可以讓她明正言順的接近他,她便再也不管了,寧願每日受到良心的譴責,也要見到他。

  「你覺得呢?」他走向她。等他走近,她拉下他的身子,將墨鏡掛在他的臉龐。"我一直想這麼做。」她滿意地看著帥無比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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