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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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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讓那孩子自己獨處,平靜一下情緒,待明日他再帶些乾糧來吧!老村長歎了口氣,慢慢地踱回村子。 少年用雙手不斷地挖掘著,忽然,他仰起頭,朝天怒吼,就像只負傷而極端憤怒的野獸。「娘!」 他的聲音裡積累了極端的憎恨,像即將爆發的山洪,來勢洶洶,威脅著要淹沒這整個大地。 「您看見了沒有?什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說給『人』聽的,可我不是人,是妖!這些年,我們母子離群索居,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眼光,但忍下這一口氣又換來了什麼?一具焦黑難辨的屍體!」 「娘,您錯了,只有學習去仇恨人,才能活下來,我的一雙紅眼珠,註定要當一輩子的異類,不屬於『人』的族群,要想存活,只有靠自己的雙手!」在暗夜的雨絲飄搖裡,他的眼珠紅得像要燒起來一般。 「你的見解真是奇特。」一個帶笑的男性嗓音突然響起。原只是打這兒經過,但火光沖天的茅廬吸引了他的注意,但令他佇足的卻是少年面不改色的殺人模樣。 少年猛一抬頭,對上一雙墨黑深邃的眸子,他的手悄悄地抓住地上的木棍,蓄勢待發…… 「你殺不了我。」男子話一說完,身後隨即出現五、六個大漢,個個手都按著腰上的佩劍。 少年眼一斂,丟開手上的木棍,但紅瞳仍殺意沉沉,他抱起娘親的軀體放入挖好的土坑內,埋好後又拾了個石塊豎在上頭。 男子盯向少年的背,他挑起了眉心。「一個背部被燒得血肉模糊的少年,竟然還能夠手刃五個男人。你的狠勁,我喜歡。」男子勾起了笑,矜貴的臉龐上更加顯露邪魅的氣息。 少年慢慢地站起身,身高雖還差男人一截,但陰鷙的臉色再加上那一對令人觸目驚心的紅眼珠,卻令人打心底畏縮。 「想要生存,就得成為一個強者,你想不想成為一個強者?」男人始終漾著笑,但眼底的深沈卻無人能測。 少年微微一笑,但笑容極冷。「好啊!」說完,迅雷不及掩耳,他用暗藏在手上的尖銳木棍刺向那男人。 男人身形一偏,身後的一人迅速上前,彎手成刀狠准地劈向少年的頸間。 「嘖,真是危險的一頭野獸啊!」男人輕笑搖頭,示意一旁的護衛將少年背上肩。 「就不知馴服一頭野獸的滋味如何?我真期待。」男子別有涵義地笑道,衣袂一掀,輕躍上馬。 一行輕騎,漸漸消失了蹤影,雨還是不停地下,燒毀的茅廬只剩下些微的白煙亂竄,這一場雨,是生機還是殺機?只有還未離去的幾縷魂魄才明白嘍! 五年後 這片國土最繁華熱鬧的一座城池,被攻陷了。 掠奪者的一把把尖鎗和利刀殺得這座城只剩下苟延殘喘的哀嚎,戰敗的將領首級被懸在城門上示眾,運河上負載著無以計數的屍體,但駭于那勝利者的狠戾卻不敢發出一絲的怒吼狂濤。 多麼倔強的一座城!整整十日,頑強地抵抗著敵人的尖刀,直至一兵一卒,但終究,城還是被攻下了,猶惱恨不已的入侵者下令屠城十日,以消餘恨;於是豔麗如美人的一座城池,在這十日之間,竟凋萎得像個遲暮的老人,正慢慢死去。 月夜下,由遠而近,傳來馬蹄的踢噠聲,驚擾了好不容易才入眠的城池。是另一批來蹂躪她的入侵者嗎?她慢慢睜開死氣沉沉的眼眸,卻只能選擇沉默以對,因為她毫無抵抗的能力。 一行矜貴的馬車暢行無阻地穿越過守備森嚴的城門,直來到宮殿前、那道朱紅的大門外。 守在門口的將官戒備地按著腰間的刀,及至望見了黑馬身上的龍翔圖騰才鬆開手,那是王室的象徵。 「卑職恭迎十四王爺。」為首的將官率眾俯跪在地,眼尖地認出了來人的身分。 下了轎,十四王爺勾起了笑。「其它王爺都到了?」 「稟王爺,都到了,皇上正在裡頭候著您。」一說完,由宮殿裡頭傳來了男人大笑的聲音,以勝利者的喧囂姿態佔據著這座古城。 十四王爺臉上的薄笑未變,黑魅的眼眸只微挑向高聳城牆上的人兒,一會兒遂不再多言地轉身入內。 暗夜的風,吹響了秋葉、吹醒了沈睡的魂魄,而像是暗夜的幽魂正在哭泣,一陣一陣,細細的、微弱的泣音,隨著風傳進官剎的耳內。 高立在牆上的他,鑿刻般的俊美臉龐上毫無表情,眼眸直盯著那軒昂的男子走進宮門,銳利警覺地掃了四周。 宮廷外,多得數不清的禁衛軍來回不停地巡視,個個身佩大刀,剽悍粗獷,將皇宮保護得密不通風。 官剎收回目光,冷肅的面容掠過一絲諷意。這幫人空手打天下時,彎弓射虎銳不可當,但一打下了江山,龍椅還沒坐穩,就小心翼翼地躲在金籠子內,如同嬌弱的娃兒一般。命啊!一旦和權力交扯在一起,就愈是怕死!他輕蔑地冷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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