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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怎麼找到我的?」平抒衡對她餘怒未消,她還敢出現在他面前,難道不怕他一氣之下宰了她?

  隨即轉念,她不可能知道他在生氣,只因他親手對她下了第二次封印,這次封印可牢固得連他都得耗掉百年功力才解得開……可懊人的是,她不記得,他記得!

  他記得元綠袖剛才是怎麼指責他,而那股怒火仍未熄滅。

  突地,他注意到元綠袖只著單衣就跑出來,當下,不悅凝聚眸底,俊顏蒙上一層寒冰。

  「元護衛追人時都只著單衣?敢情是如此才比較容易追到犯人?」該死!他才千辛萬苦的救她一條命,她就非得這麼糟蹋別人的一番好意嗎?

  平抒衡皮笑肉不笑的揚起嘴角。摺扇煽呀煽的,好不愜意。

  儘管他積怨比海深,仍是一派悠然。

  眼前的綠袖兒不再是那個呼前喊後、總纏著自己的甜姐兒,而是一名完全陌生的公門中人,是他厭惡的人類,可這種情況卻是他造成的。

  「住口!這回我不會再讓你跑了,殺人兇手!」元綠袖自病榻上清醒,迎上眾人歡喜關切的眼神,只覺得自己像是睡了好長一覺、做了個好長的夢,所有的不適與大夥口中的病症,她完全沒有印象。

  她只知道當她得知是一位姓平的公子救了她時,一股怒火直沖腦門——她知道是他!一定是他!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肯定,但那絲疑慮在找著他後即消失無蹤。

  她捉了含光就往白光閃耀的地方跑。終是在這兒找到他,暗自立誓這回不再讓他跑掉。誰知他一開口,就像含了無數火藥般,即便他刻意笑了兩聲讓她聽見,她就是知道他滿肚子火氣。

  可——她是怎麼知道的?

  分明他語間的笑意是如此的明顯,而她也覺察不出他有任何負面的情緒滋生,但她就是知曉他的怒焰高燃。

  「閣下的謬贊,在下不客氣的收下了,還有事嗎?」平抒衡不介意被指稱為殺人兇手,對他而言,那反而是個讚美。

  「你……」元綠袖嬌軀一顫,無意再同他說下去。她自知在口舌上技不如人,當然不會再同平抒衡說下去,以免被他帶著繞了個大圈圈,頭昏腦脹之際還讓他趁勢溜走。「廢話少說,動手吧!」

  「我不習慣對女流之輩動手。」平抒衡摺扇輕搖,語帶笑意地回絕元綠袖的挑釁。

  「由不得你!」這個可惡的罪人!元綠袖氣得連執劍的手也發起抖來,「不要小看我!」

  平抒衡聞言,心情大快,怒意全消,她還是一樣,急於在他面前……喝!他一驚,趕忙定下心神。

  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他在「回憶」了?

  「元大人……在下另有要事,恕不奉陪。」平抒衡斷定此地不宜久留,他更不宜與元綠袖多加接觸、定睛凝望元綠袖的模樣,將她氣急敗壞的容顏嵌進心海,與她道別,最後狂笑幾聲,「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因雪白頭……」

  「平抒衡,哪裡走!」元綠袖意識到他有離去的打算,於是揚劍刺向平抒衡,後者向後傾倒,退開一大步避開她的劍鋒與劍氣。

  「元大人,暗劍傷人豈是官門中人所為?」平抒衡氣定神閑的笑問。

  元綠袖不出他所料的氣紅雙頰,「我……我才沒有暗劍傷人!」

  「姑娘家別只著單衣就到處亂跑,這個時代可不似從前或是邊疆。」平抒衡說這話時是皺著眉頭的,可他的語句帶著柔和的譏諷。

  柔軟溫熱的感覺襲上她的肩頭,元綠袖伸手一捉,只捉到那質地上好的錦織外袍,上頭仍留有平抒衡的氣味與余溫,而他人,早不知去向。

  「綠袖!」

  「綠袖!你沒事吧?」

  一群人士沖進官邸,找到元綠袖時,只見她一手持劍,一手拿著件男人的外衣,兀自發愣。

  「綠袖?」大師兄吳虞與眾師兄弟們對望一眼後,輕聲喚道。

  「嗯?」元綠袖回過神來,發現身後有很多人,於是穿上這件對她極不合身的錦袍,一抹淡淡的香氣傳來,那是屬於高山的氣息,她記憶深處熟撚的味道……

  是哪兒呢?元綠袖記憶中沒有這樣的一座山,那令她懷念的山林終年覆雪一是哪裡呢?為何她分明是首次聞到平抒衡的氣味,卻熟悉得仿佛早已滲進她的骨骸一般?

  「綠袖,你怎麼呆站在這兒?跟師兄們回去吧!」由於元綠袖的舉止與平時大相徑庭,所以他們都不敢過於刺激她。

  「三師兄,我沒事。」緩緩揚起唇角,元綠袖強裝鎮定的安撫眾人。

  「可是你一醒就往外沖,連衣服也沒穿好——」遊悠接下來的話被眾人瞪到吞回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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