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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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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同你說的?」水承瀲聞言,有些好氣又好笑,又有些寵溺的望著她。 「不是嗎?你被青蛇和黑狐傷害時,不是這樣的嗎?」白椿槿見水承瀲發噱的模樣,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 「那是因為青蛇和黑狐的氣與湖的氣相抵觸,需要我的氣加以平衡,長保茵綠,是以我受傷之時,才會有那樣的情形發生。現下黑狐受重傷不知躲到哪兒去,青蛇老早縮回自己的沼地,離湖遠得很。如此,就算我離開,湖也能自行平衡氣,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白椿槿一直以為這山是靠水承瀲吃穿的,假若他離開,那麼又有成千上萬無辜的生命將會毀在她手上。 她不知道原來……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那好。」水承瀲拉起她軟下的身子,牽著她的手。「走吧。」 「走?去哪兒?」白椿槿跟上他的步子,他走得緩慢,配合著她的腳步,可她卻因一大早起來趕路顯得有些體力不濟。 「去你要去的地方呀!」水承瀲笑道。 「那枸杞和茜草……萬一青蛇與黑狐再來犯——」 「我說過,青蛇與黑狐已元氣大傷,若想再造次,也是幾百年後的事,至於枸杞和茜草,他們會過得很好的。」水承瀲說得簡單,好似白椿槿的煩惱壓根兒只是芝麻小事。忽地,他正色問道:「你不希望我同行?」 白椿槿毫不遲疑的搖頭,微微一笑,眼底的猶豫盡失,「我怕你不能適應人類的世界。」 「何須適應?我又不久居人類的世界;倒是你,你能適應我的世界嗎?」水承瀲一直都在想他倆之間的差異,但見白椿槿從未吐出怨言,料定她也喜愛這樣的生活。 「無所謂適不適應,只有想待與不想待。」她任他牽著自己的手,這小小的貼觸卻感覺他倆的心是系在一塊兒的。 「那我們走吧!」水承瀲帶著她下山,步入他幾千年來未曾再接觸的世界。 白椿槿原本惶然的心因有了水承瀲的陪伴而安定,她望著他的背影,入眼的還有刺目的陽光,這讓她微眯起眼來躲避,可她的心滿滿都是水承瀲的影子。 也許……她可以相信,未來將是一片光明。 九江府湖口將爹親的屍骨火焚後,身為白家單傳的最後一人,白椿槿決定將爹親安葬在青山深處,只有她與水承瀲知道的地方。 「你受傷了。」水承瀲皺起眉頭,怒氣高張的替白椿槿療傷。「那些人不是你的鄉人嗎?為何攻擊你?」 适才白椿槿僅獨自一人到白家的墳去,卻被人們圍攻,若不是他擔心隨後跟上,白椿槿一條命便被活活打死! 白椿槿低語:「因為我是罪人。」 在他們眼中,她是罪無可恕的罪人。 水承瀲揚眉,無語,大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什麼叫作罪人?」 在他的觀念裡,人類只屬於該死的人。 「你不知道比較好。承瀲,咱們可以回去了。」白椿槿已了無憾事。 「不行,我體力還未恢復,做不了長途的馭雲。」水承瀲搖頭,「琴兒——」 他們一路行來,全靠水承瀲恢復原形使出馭雲術,才使得他們的時間縮減大半。 「那我們就留下來,直到你體力養足為止。」白椿槿依偎著他,放鬆心情後,方感受到适才的屈辱與寒心。 「琴兒?」水承瀲察覺她的異樣,關心喚道。 「我不懂。」 「不懂啥?」 「人這種生物。」白椿槿出口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已將自己與人類劃分開來。 她輕笑出聲,捉緊水承瀲的手臂。「要是我也是山精野怪就好了。」 「傻瓜,人與山精野怪都是註定的,身為人與非人都不是自己能擇定的。」 水承瀲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是妖,他只知道當他有能力化為人形時,才明白自己非人。 但人與非人有何差別?不過是外在形樣的差異,那顆心其實是一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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