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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阿良呀,小姐人在這兒下會飛走也下會泅水離開,你為啥事跑得像是後頭有鬼追似的?」單燏見自家夥計如此拚命的模樣,不由得滿意地笑了。

  做人家夥計的,就是要這樣才會得主子歡心嘛!心下盤算著得給他加點薪資,以慰他的辛勞。

  「不是啊,小姐,高家大叔在鋪裡等你,他說不是你挑的香他不要,還有啊,那王二少差人來選香盒,要給他家二奶……」單良乎複氣息後,一古腦兒的朝她報告鋪子的情形。

  「喔,好吧。」單燏伸手拍拍單良的背,緩緩他的氣,「咱們回鋪子去,別讓財神爺久等。」

  「是。」單良拱手行個禮,卻久久候不到單燏舉步。

  於是抬頭,只見她一手擦腰,伸出另一手的纖指,戳上站在她身旁背對門口、顯然是正想上樓的公子胸膛。

  「你你你,我記住你了,這一百五十兩先讓你欠著,等本姑娘送走財神爺再來跟你算賬。」

  「姑娘家這樣指著個男人不太好看吧?」蒼挹玦冷冷一笑,諷刺道。

  「你說什麼引姑娘我本不想動手,是你逼我的喔!」單燏一聽,火氣直冒,挽高衣袖,才要掄拳揍人,單良急忙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小姐啊!再下走只怕來不及了。」單良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可不想自家小姐顧此失彼,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時可不能善了。

  「哼!」單燏一聽,被蒼挹玦氣昏頭的神志總算冷靜下來,哼的一聲,她大搖大擺的同單良離開。

  蒼挹玦鼻息滿是單燏身上的幽香,好一會兒才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搖搖頭,甩去心頭莫名的煩躁,同在一旁下敢說話的掌櫃吩咐道:「上房一間。」

  「是,一間上房。」掌櫃的這才找回自己說話的能力,雙眼進發崇拜的目光,看得蒼挹玦莫名其妙。「公子,請寫下大名。」

  蒼挹玦接過毛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蒼公於,晚膳送進房或下廳裡吃?」掌櫃的臉色看得出來不只想說這些。

  蒼挹玦不動聲色,就此誰耐性足,「下廳裡用。」

  「嘿。」掌櫃的漫應一聲,八卦的嘴臉未變,久久等下到蒼挹玦問起,為了滿足自己欲傾吐一番的心,只好自行開口,「公子,你可知那姑娘是何人?」

  「願聞其詳。」蒼挹玦唇角微揚,有些好奇為何這些人見著單燏都是又愛又恨的模樣?

  「來來來,咱們坐下來喝口茶談……小二,來壺鐵觀音,算店裡的……本來小的還伯公子旅途勞累,想要休息,可小的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跟公子說說這單家小姐……啊,就是方才向你要錢的那位姑娘……客倌,嘗嘗咱們泉州的功夫茶……」掌櫃的命小二備茶。

  他先是以陶壺置茶,後沖以沸水,此時即有一股特殊香味撲鼻而來。蒼挹玦以手拂過那滿布空中的香氣,頓覺精神一振,一進泉州後所遇不快之事,終是在客棧掌櫃饗以這有名的「功夫茶」下化解。

  「掌櫃的好眼力,一望即知在下是外地來的。」輕嘗口鐵觀音,蒼挹玦微笑頷首。

  「由公子的口音聽來,似是蘇杭一帶的人?」

  「是,掌櫃的,你還未同在下說那單家小姐……」莫名地,他的好奇心亦教掌櫃的給引了出來,想得知這一點兒也不「善」的單家小姐的傳聞。

  「噢,說到單家人啊,這可是咱們泉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則傳奇——」說到這兒,掌櫃的因時屆晚膳時刻,客人大增,分身不及。

  蒼挹玦也不勉強,於是那一則無人下曉的單家傳奇,終是沒有傳到他耳裡。

  豔麗的紅霞佔領天邊,海潮聲聲襲入耳,較絲竹更引人人勝。

  「小姐回來了欸!」門房遠遠的見著單燏信步往府裡走來,遂大叫。

  待單燏走近,見她雖不至於披頭散髮,但頭髮比早上出門時亂,臉色雖不致有病容,可卻比早上還蒼白,他微愣後關心地問:「小姐啊,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怎麼可能會有事?有事的話咱們單家上上下下會有飯吃嗎?你單心搞不好連個遮風擋雨的屋子也沒了,有事……哼!」單燏今兒個火氣忒大,踩著火種的單心一臉無辜卻無話可說的目送單燏的身影進府。

  「我說女兒啊,何事煩心?為娘的在廳內就聽得你在大門口的聲音了,姑娘家這麼大聲嚷嚷的,小心嫁不出去。」單夫人捧著茶杯啜口熱茶,坐在上位,一手拿著手絹當扇子揚風,不是很認真的規勸著女兒的行徑。

  所幸她爹英明,打她在娘胎時就替她指下一門親事,雖然之後斷去聯絡有十八年之久,可近來親家總算是找到他們,設下一局紅妝宴,預備讓這一雙兒女成就一樁好事。

  就望能促成這樁圓滿的姻緣。

  「我說娘啊,你這模樣都嫁得出去,女兒我當然沒問題羅!」單燏假假一笑,抬手輕拭額角的薄汗,宛轉輕靈的細語卻是字字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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