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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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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胞弟這麼一吐露,風蝶衣便猜出三分,紅唇逸出輕笑,「剛剛好像有人嘲笑我哪兒來的同情心救人,怎想到那個嘲笑本姑娘的人也突然發好心救了人一命。」 「那些人礙了我的眼。」風幽禽背脊一僵,起身到林子裡去,不一會兒,即帶著戰利品歸來。 「哇!太棒了!今晚的晚膳真是豐碩。」風蝶衣一見風幽禽手中那兩隻野兔,雙眸晶燦,綻出個足以傾城的笑容。 風幽禽見了卻倒足胃口,再一次在心底重複「女人是禍水」這句名言。他拔了野兔的毛,清理了下,就將它們放上剛做好的架上烤。 韓如淨是在一陣陣烤肉香味中轉醒的。 就她所處之地,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一男一女正圍著火在享受食物。 韓如淨疲乏的眨眨眼睛,陣陣熏人異內的味道在旁人眼中或許是香味,可她聞了卻惹得腹內一陣翻攪,那味道仿佛觸動了記憶中的某個環節。 火……屍體的焦未……爹……娘……「嗚……」韓如淨捂住肚子開始抽搐、幹嘔。 「嘔……」韓如淨的異樣令難得發善心的兩姐弟馬上拋下美食,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 「韓如淨,你沒事吧?」 「小鬼,你搞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的叫喊。 韓如淨勉強抑住噁心的感覺,抬起迷蒙的黑眸,想看清眼前的人,可耳邊所聽到的淨是哀鴻遍野的慘叫,眼睛所見的全是血流成河的屍骸,吸入腹腔的空氣充斥著火焰的味道…… 「不!」韓如淨抱著頭大叫,「不……不要……不要……不要……」 她踉蹌起身推開他們兩人沖到火堆旁踢散柴枝,把他們兩人還沒吃完的野兔肉給踢得老遠。她急促的喘著氣,見火苗未熄,開始死命的踩踏,直到火苗盡滅,才停止自己瘋狂的舉動,兩膝一軟,跪在仍留余溫的柴堆上。毫無自覺的她環抱住自己纖細的身子開始發抖,咬緊下唇,努力不讓嗚咽出閘。 「喂……」兩姐弟互覷一眼,懷疑自己救了個瘋子。 最先發脾氣的是捉了晚膳回來沒吃飽就被破壞殆盡的風幽禽,他兇猛的上前揪住韓如淨的領子,讓她與之平視,疾嚴厲色的吼叫:「喂!你吃飽沒事幹也別把我的晚膳弄髒,該死的!臭女人,你——」 風幽禽罵到一半,接觸到韓如淨的眸子,倏的隱去話尾。 他沒看過比她那雙眼眸盈滿更深哀痛的眼神,揉合蓮荷之瑤與柳竹之俊的面容充寒著槁木死灰,這毫無生氣的模樣叫風幽禽止了口。 「女人?」久久,韓如淨才輕聲細語的吐出這兩個帶著濃重疑惑的字。「我是女人? 女的?」 風幽禽呆了,哪有人會這樣問自己的性別的? 他往後看著風蝶衣,後者心有靈犀的上前觀望韓如淨的情況。 「我是女的?」韓如淨茫然的面孔教兩姐弟不確定的對望一眼,同時在心底互罵對方,幹啥無緣無故惹了個麻煩上身。 「不,我是韓家的繼承人,我是男的,我是男的。」說服自己似的,韓如淨露出個笑容,但隨即用手抱住自己,猶若寒風刺骨的發著抖,「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是韓家的繼承人……」 風幽禽責備的瞪向風蝶衣,風蝶衣回以一個「我哪曉得」的眼神,無辜的撇清自己的罪行。 「我……爹和娘……還有姐姐、姐夫……」她愈說,薄弱的身子抖得愈厲害,看得揪住她的風幽禽不自覺的松了手。韓如淨順勢倒進他的懷裡,畏寒似的偎著風幽禽。 「死了……都死了……」 「韓如淨?」風幽禽不再那麼排斥的捉住她的臂膀喚著,韓如淨的樣子讓人覺得可怕。 「剩下我一個人……只剩下我……」韓如淨反手捉住風幽禽的手,修長、白皙冰冷的手指恰和風幽禽麥色、厚實溫暖的手形成強烈的對比。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韓如淨惶然無依的問著,翦水秋瞳倒映著風幽禽倨傲不群的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問我也沒用。」風幽禽沉靜的回答韓如淨的問題,同時厭煩的皺起眉。「韓如淨,你再捉著我,我就把你丟到湖裡去。」 他不管她是男是女,風幽禽只相信風蝶衣的話,韓如淨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縱使她女著男裝亦不能改變她的性別。 「韓如淨?」韓如淨茫然的重複這三個字,活似頭一次聽見這名字。未久,她深吸一口氣,語顫不成音的傾訴:「不,我是男……是韓家的繼承人……我……我得努力學習……日後才能接掌爹爹的事……不,是父親的事業。我……我是韓家的繼承者……最重要的繼承者……我不能……不能……」她難忍暈眩的闔眼,口中囈語著,「我是男的,男的……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淨兒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風幽禽聽得眉頭愈揪愈緊,原本即難看的臉色愈加可怖,可韓如淨一無所覺,只感到風幽禽很溫暖,她不想放開,不想放開…… 風蝶衣聽不下去了,她點了韓如淨的睡穴,韓如淨無力抵抗的昏厥在風幽禽懷裡。 風幽禽氣得額上青筋暴凸,「該死的!你怎麼又昏在我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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