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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那我們之後要上哪兒去呢?」水胤揚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冬天過去,就是春天,到時候,我們要往哪兒去呢?」

  「我們啊……」苻蓮樗偏首想了想,爾後笑出聲,「胤揚想上哪兒去,我們就上哪兒去。」

  「天下之大,我也想不出何處是我們能容身之地。」水胤揚明白這兒不是久待之處,與采棠他們總有一天也得分離。

  他們有他們的目的地,而那不會是它與蓮樗的歸處。

  「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實到任何地方都無所謂,只要兩人能在一起就好。」苻蓮樗笑道,微揚的唇角蘊涵著無限情意。

  「是啊,只要我們兩人能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什麼也不必操心。」握住她的手,水胤揚沒有一刻像此時一般內心充滿著情感,那情感恰似一道暖流,將它冰封的心解除。

  「等雪一停,春天來的時候,我們就離開這兒吧!」苻蓮樗提議,他們待在這個地方太久,容易被追蹤到,而采棠他們的行程也不能再耽擱。

  「好,不過在那之前,你可得答應我,快些將身體養好。」

  「嗯。」苻蓮樗頷首,偎進它懷裡,沉沉入眠。

  「胤揚,姊姊的情況如何?」甘采棠在水胤揚自房內出來後問道。

  「很好,剛剛入睡。」水胤揚坐在窗前的長凳上,注視著外頭的情況。

  「那姊姊還是很在意自己不能走的事嗎?」甘采棠再問。

  「是有可能不能走,但這並不是絕對的事實。」水胤揚糾正她的話。

  「當然囉,有我在,怎麼可能會有治不好的傷呢?」偎在火堆旁邊取暖的吉祥志得意滿的狂笑著。

  「嘖,吉祥,你愈來愈自大狂妄了。」

  「采棠,你說話的方式愈來愈像柳沕微那死小子了。」吉祥瞟眼甘采棠,吸進一口香氣,舒適地噴氣。

  「你不覺得是他愈來愈像我嗎?」拿著個鈴鐺在手中把玩的甘釆棠不服氣的反問。

  「該說你們是互相影響吧!」水胤揚笑道。

  「也許囉,不過我就覺得水胤揚你好聽姊姊的話,要是柳沕微肯對我言聽計從就好了。」甘采棠語間莫不欣羡。

  「我聽蓮樗的話是天性,自然而然,不會突兀且怪奇。若是沕微他哪天轉性肯對你言聽計從,到時,你才該害怕吧?」水胤揚輕笑。

  「我為什麼要害怕?我會高興得不得了。」甘采棠冷哼一聲,隨即因想到柳沕微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模樣而打個冷顫。「別了別了,我寧願他當會反駁我的男人,也不要他對我唯命是從,那太可怕了。」

  「這自然,愛一個人或是與人相處,都是要坦率以對才能長久,不是嗎?」水胤揚轉頭看向外頭的雪地,笑道。

  「我一點也不覺得柳沕微那傢伙對我坦率過。」甘采棠咕噥。

  「他那樣你還埋怨喔!換作我是柳沕微,才不會神經出問題娶你這只──」吉祥話一出口方知自己失言,要將話吞進肚裡已來不及。

  「吉、祥,你吃我的、住我的,還敢攻訐你主子我?欠扁!」甘采棠用食指直戳著吉祥的頭,嘟起嘴來嘮念不斷。

  只聞吉祥的慘叫聲連連,卻無一人肯出手「救」他。

  門扉突然大敞,帶著一堆食物以及雜物的柳沕微站在風雪飄搖的外頭,走進屋來,臉上的疲累盡顯。

  「怎麼了?」采棠一見他的臉色不對,連忙招呼他坐下,倒杯熱茶給他暖暖身子。

  「适才我到市集去,猜猜我遇見誰?」柳沕微啜口熱茶,讓自己冰凍的舌活絡一下。

  「遇見誰?」采棠心一涼,頭皮發麻,神色漸凝。「不會是……追兵吧?」

  「嘖,無聊至極,為了那些閃亮的金銀財寶就可以亂殺妖,那為什麼我們不能亂殺人呢?」吉祥自鼻子哼出氣來,不屑到極點。

  「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被追捕的一方。」水胤揚妖眸一沉,全身散發的氣勢足以讓屋內的一切凍結。「來的人最好是高進和文並茂。」

  它不是兩個月前那個水胤揚,這次他們敢再追來,它會讓他們死無全屍。

  「話不是這麼說,我也很想吃了那些追兵啊,可是我怕吃了之後牙齒掉光,到時我的一世英名全毀怎麼辦?」

  「閉嘴!」水胤揚額角青筋暴凸,無論多麼正經嚴肅的話題,吉祥一插入,都會搞得人仰馬翻,忘了原先討論的主題。

  「我是很認真的在警告你耶,若不是看在你這麼可憐的情況下,我才懶得好心提點你。」

  「你……」水胤揚極為克制的攏眉,不願與吉祥那令人髮指的孩子性格計較,到時氣死的會是他。

  「我都還沒說,你們怎麼就冒出一堆臆測啊?」柳沕微好不容易得回發言權,一臉無奈。

  「不然是什麼?你講話別講一半啊!」

  「我遇到的是城裡的土地公,順道問了它附近的情況,城裡似乎還沒有追兵趕到。」柳沕微終於將事情解釋清楚,一口飲盡變溫的茶水,笑望想像力旺盛的采棠。

  甘采棠聞言嘟起嘴,「你怎麼不早說?」

  害她丟臉。

  「你們有給我機會說嗎?」柳沕微好笑的反問。

  「呃……」甘采棠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來煮飯吧!」柳沕微也不為難她,拿了東西便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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