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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唐和小琤的女兒,名字還是我取的。」原薰雨再朝她微微一笑,將她的容顏印上腦海,即疲累的陷入沉睡。「我知道你是誰……」

  「薰雨叔叔?」澔澐見他合上服,急忙叫道,後來發現他只是睡著,才大鬆口氣。

  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看著楊可風,深呼吸好幾次後,才從喉嚨中吐出話語。

  「可風,太好了……太好了……」她轉身抱住一旁的楊可風,高興到只說得出「太好了」這三個字。

  薰雨叔叔終於想起來了,終於不再當她是陌生人了。

  「嗯,真是太好了。」楊可風拍拍她的背,為她開心。

  盯著原薰雨猶帶冰冷的睡顏,楊可風低首看看沉浸在喜悅中的澔澐,心中不知怎麼的,竟升起一抹異樣的感受。

  外頭的天空蒙上一層灰霧,鬱悶得讓人難以舒展。

  再次轉醒,原薰雨慶倖自己所處之地還是病房,不是其他奇怪的地方。

  離病床約一個走道的距離有一大片玻璃窗,由於材質的關係,它會將斜射入房的熾烈陽光給折射掉,使得光線變得柔和不刺眼。

  原薰雨望著窗外發楞,闃靜的空間中彌漫著一股閒散的氣息。他有多久沒有這麼寧靜過了?

  自有記憶以來,他便一直是在忙碌中過活,總覺得自己沒有時間過這種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的生活,因為他的生命有限,所以努力想將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想掌控自己的生命,想做自己的主人。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沒有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沒有眠羽的深仇大恨要報,沒有像風電信那樣的人想守護,沒有舞羽的獨立自主,沒有直宇的坦率開朗,更沒有時雨的冷漠內斂……他突然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是,連想做自己的主人也做不到。

  原本他認為找不到處方箋續命就沒戲唱了,但依他此刻的領悟,就算找到了處方箋,他也一樣沒戲唱。

  心空蕩蕩的,像無人居住的空屋,獨自低回吟唱著自己的回音。

  此刻他反倒希望自己死在那場空難中。腦海忽閃過心宇在發病前對他說的話——

  夢的使者將時空拉近,危機同時存在與消除,心靈的空缺也將填補,時間將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心的碎塊已縫樸。

  那是心宇發病前為他們每個人占的蔔,而心宇只給了他這五句話。

  「夢的使者」是指他夢回過去的能力,只是後面的話語,他覺得有些滑稽。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啊!怎麼心宇會說時間不重要呢?

  病房門自動打開的輕響打斷了原熏雨的思緒,他警戒的望向門口。

  「薰雨叔敘,你醒了。」澔澐捧著一束星辰進來,朝他露出個笑容。

  見來人是澔澐,他放鬆警戒,浮在半空的心也跟著落定。

  「澔澐。」原薰雨也朝她露出個冷冷的笑容,但冰藍眸子閃耀的溫暖笑意讓她安下心來。「我怎麼會在這兒的?」

  「飛機被恐怖分子裝了炸彈,還沒起飛就爆炸,薰雨叔叔是倖存的幾個人之一。」澔澐邊將星辰插入花瓶中,一邊解說。

  這件案子由她承辦,她以超高的效率捉到嫌疑犯,只不過目前仍在調查嫌犯背後是否有組織介入。

  這個時代當檢查官的除了常面臨到生命的威脅外,還得保持冷靜清晰的頭腦,才能和狡詐的罪犯周旋。澔澐向來以迅速破案著稱,這也要歸功於她底下有一群辦事效率高的手下,但這件案子她滲入了個人的情感,讓她打破檢查警察署內的破案速度。

  只要一想到原薰雨有可能因那名恐怖分子而喪命,澔澐就義憤填膺。

  「原來如此。」原薰雨點點頭,盯著花瓶中的花問道:「這是星辰?」

  紫色小花配上茵綠莖葉,令人賞心悅目,縱使生命消逝卻仍能留下它美麗的形象。

  「對,從外面摘下來的。」澔澐指指窗外,從這兒正好可以看見一大片的星辰花田。

  「那片星辰沒想到能活這麼久。」原竟雨因憶起當初種下星辰時的畫面而笑。

  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安詳的感覺。

  陽光照在澔澐身上,將她半個身子掩入光影中,柔和的臉部輪廓漾著淺淺的弧度,她的身材嬌小,但由內而外散發的理性中帶著柔和的氣質卻讓人忽賂她的身高。

  見他臉上的笑容未曾消褪,澔澐雖高興,但仍懷抱著不安,尋求肯定的問:「薰雨叔叔,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你是唐和小琤的女兒呀!」他輕笑著回答,回憶起初見她時的情景。「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麼丁點大,沒想到一下子就長大了。對了,你幾歲了?」

  聞言,澔澐有些失望。她不想薰雨叔叔只記得她小時候的樣子,也不希望他想起十八歲的她是多麼的任性。「我今年剛滿二十。」

  「二十?」原蕉雨在腦中計算了下,陡然察覺她的注視過於專注,而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似乎也太久了。

  「離我們上次見面才隔了兩年。」他有技巧的回避她不懂掩飾的眼眸,同時悄然握緊拳,一股紊亂的心緒無故生起,可是他找不到源頭,只覺得澔澐的注視太露骨,隱含著他有預感無法承受的感覺。

  「嗯。」澔澐點點頭,她希望能再多聽一點有關他的事情,而不是她的事情啊!可是這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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