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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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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從你府上拿什麼走了?」齊袁林沒動怒,一邊搖頭,一邊悠然的問道。 「回陛下,聽廚房說,那賊人偷了半隻燻雞、五個饅頭,還有一壺酒。」 齊袁林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頭是真的疼,隱隱作痛,揮了揮手,「下去吧。」 左侍郎被禮部尚書攙起來,一步三回頭,他心裡犯怵,不知陛下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臉戰戰兢兢的走出了門。 「半隻燻雞、五個饅頭,還有一壺酒?」人走了,齊袁林睜開眼睛轉過身,「聽見沒有,還有一壺酒!而且打斷左侍郎的腿,朕……」從小到大,都是他算計別人,暗中給人下絆子,何時吃過這等虧。 明知道為非作歹的人是誰,但還是得寵著、幫著、瞞著、擔心著、掛念著,生怕她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 「陛下,別動怒,傷身。」禮部尚書是個聰明人,皇帝這明顯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念叨著,但心裡指不定多掛念呢,兒女情長,他可不能往裡頭瞎摻和。 「宋府她也去了,檔案冊子她也盜了,朕想著她下一步就應該來找朕問清楚吧,她倒好,找到刑部左侍郎家裡去了,大鬧了一番,還刑訊逼供。真是長出息了、長出息了。」 禮部尚書眯著眼睛,乾笑了兩聲,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和曲大人說,昨晚的事兒讓他別瞎摻和,就當沒發生過,朕要是聽見朝廷上有什麼風言風語,朕一定找他算賬。」 「是,陛下。」 「還有,讓下面的人裝裝樣子查一查,當做偷竊案來處理。」陸知遙日後可是要成為皇后的,這等夜闖大臣府邸,還刑訊逼供的事,絕不能走漏了消息。 「是。陛下放心,溫將軍已經入了京師,為宋太傅翻案一事已準備妥當。」為了給宋太傅翻案,這些日子陛下精心謀劃佈置,這案子馬上就會有個交代了。 「嗯,下去吧。」 陸知遙,該查的查了,該審的審了,你究竟還要躲朕多久? 齊袁林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他原以為自己將陸知瑤的脾氣秉性看得通透,她每走一步棋,他都早有料定,可是……事到如今,這丫頭的行事作風已經脫離了他的棋盤,此刻他只想儘快將人找出來,關進這高高的城牆,讓她一輩子陪在自己身邊,再也不能離開他。 夜深了,黑暗中一個人影回到廟裡。 「神仙,我回來了。」陸知遙右手扶著腰,左手扶著牆壁慢慢的坐了下去,緩了兩口氣,她起身從神像後翻出她藏好的包裹,「神仙,饅頭和燻雞,咱倆一人一半,您別跟我客氣,這些日子知遙多得您照顧了。」嘴角裂開,流著血,說話時牽動了傷口,嘶了兩聲,疼痛感才慢慢減少。 「神仙,我被人揍了,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小命差點就沒了。」陸知遙吸了吸鼻子,咬了一大口肉,還沒等咽下去,又咬了口饅頭,「京師的高手真多,原本以為是個護院的家奴,沒想到被揍慘了。」她夜闖戶部張大人的府邸,這位張大人是她父親的舊友,當年的事張大人也算是如實相告,結合這些日子她搜集的證據,當年的舊案她也算是清楚明白了。 沒想到這位張大人的府邸藏著一位高手,張大人還來不及制止,陸知遙已經不得已接了他幾招,可想而之被揍得有多慘,要不是張大人阻攔放她一馬,只怕她要交代在張府上了。 「神仙,我……」陸知遙吞下嘴裡的東西,「我也算是半個朝廷中人,官場上的水有多髒,我也清楚,可我心裡還是放不下。這事兒怪不得陛下,他當年還為我父親求過情呢,這事兒……也怪不得太上皇,是父親先被人揪住了小辮子,順著這條線,太上皇才能動搖定遠侯的勢力,帝王冷心,哪兒會管一個大臣的死活。」 陸知遙擦著臉上的淚水,「這事兒也不怨父親,他是個正直的人,他不過是好心提醒舊友。那這事兒怪貴妃嗎?貴妃和皇后在後宮爭寵、在朝堂爭權勢,如此大好機會能打擊皇后和定遠侯,她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呢?」 「神仙,我應該怪誰呀?」人生難得糊塗,陸知遙希望自己是個愚笨之人,這樣或許她就不會親自查這個案子,一切順著齊袁林給她鋪好的路走。再者,她是個不講理的人也好,查出了真相,一門心思把仇恨算在太上皇和齊袁林頭上,拿著令牌去宮裡找他們兩人報仇,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人生太多的情非得已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連皇帝都逃不過順勢兩字,「神仙,燻雞、包子、饅頭您都吃了,您說我該怎麼辦呢?也不能老在這打擾您清靜,京師封城了,我連隨州都回不去,大人和頭兒還在官驛,陛下明擺著不會放我走。」 一壺酒,陸知遙倒在神像前半壺,剩下的半壺,自己一飲而盡。 夜裡天氣悶人,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空中突然一聲響雷,像是神仙在回應陸知遙一樣,銀色的閃電照亮了夜空,破敗的廟宇映入陸知遙的眼簾,神像面目猙獰,手裡握著的法器只剩下半截,讓人瞧不出到底是什麼。 京師的叫花子也不少,這廟宇就算再破也是能遮風擋雨的,可是他們也只敢白日來這裡,夜裡是萬萬不敢來的,這神像高大威猛,但是猙獰的面容,到了晚上讓人心悸害怕。 「神仙,要不然您就入夢給我個答案,您這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知遙沒慧根,看不懂啊。」身上隱隱作痛,剛喝了酒,頭犯著暈,陸知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撐著案桌跳到了神壇上,蜷縮著身子躺在神像背後,「神仙,約定好了,托夢給我,別打雷了,我怕……」說罷,她用手臂堵上耳朵,閉上眼睛,不知是害怕得不敢出聲,還是借著酒勁睡了過去。 自打陸知遙說了句「我怕」後,外面雨勢大作,但是雷電卻停了下來,也不知是神仙真的顯靈了,還是巧合而已。 皇宮裡,年輕公公站在陰影處看著立在窗前的男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時辰不早了,您該歇息了。」 齊袁林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白天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下雨了,咳、咳、咳……」陣陣的咳嗽,惹得他胸口微疼。 「陛下,奴才給您傳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 淡淡的沙啞聲若有似無的傳進年輕公公的耳裡,這幾日皇帝的憔悴他都看在眼裡,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告訴阿二、阿三,明天起就不用再查了。」 齊袁林雖然沒明說,但是年輕公公也知道陛下指的是不用再查陸姑娘的行蹤了。 「是。」年輕公公應下,難道陛下想開了,決定放手了? 「城還是繼續封著,不能讓她離開京師。這幾日天氣不好,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被雨水淋濕是要生病的……不查了、不查了,朕就等著她想開了來找朕,朕就在這宮裡等著,哪兒都不去。」 「陛下!」年輕公公紅了眼眶,「陛下這是何苦呢。」他們主子是天子,要什麼得不到啊,讓阿二、阿三不查了,就是要讓陸姑娘可以住客棧,能有個落腳的地方,若是病了可以去找大夫看病買藥,陛下明明急不可耐的想見到陸姑娘呀,現在卻…… 「哪來的什麼苦,同那丫頭在一起,明明都是甜的。不提她了,下去吧,朕想一個人看會雨。」 「是。」年輕公公應聲退了下去。 偌大的寢殿只剩下齊袁林一人,孤獨落寞的背影,讓人看著心疼。 遠嫁北離的南玄女將軍溫言回京師了,慶國公被處斬,她是監斬官,人頭落地,百姓歡呼,各封地的領主臉色慘白。 朝廷中,有的人拍手稱快,有的不發一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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