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莫璃 > 深閨烙痕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任無習嬉皮笑臉地。「爹,我和大哥才剛回來,也得熟悉一下家裡的情況呀,怎麼把我們趕出去呢。」

  「叫你們出去就出去,話那麼多。」

  任無蒼拍拍小老弟的肩。「走吧,無習。」

  任無習實在有點不甘願出去,可是又沒辦法,只好拖拖拉拉地,放慢步伐,直到看見門在他的面前被關上,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呶呶嘴。

  「二哥和二嫂是不是處得不愉快呀,否則成親不到一年二哥就吵著要娶妾。小時候二哥連命都要用塊玉來守著,哪可能有多餘的體力應忖另一個女人的壓榨。」

  任無蒼二話不說,就是一記摺扇伺候,任無習抱著頭哀嚎。

  「大哥,你手裡的鐵扇別亂揮……哎唷——叫你別亂揮你還亂揮!」任無習高大的身子連連打得往地下鑽……如果地如泥能鑽的話。

  任無蒼是個練武之人,手中那把鐵扇子,能當摺扇風,運以內力起的風大能濤,小能去暑,鐵扇與頭殼,當然是鐵扇利害,因為鐵扇是不會喊痛的。

  「你沒事就去茅房裡蹲著,少給我找事做。」這一路上他已經為了他這個二弟,多抗了很多事做,好不容易安全回到家,他可不希望外頭的一切再來一回。

  「二哥真可憐,娶了個毀了容的二嫂。」任無習不停揉搓打痛的頭殼。天,都腫起來了!他哀怨地瞪向一旁的任無蒼。

  「你是眼睛被牛屎糊住了是不是?」

  「什麼意思?」好痛。

  「難道你看不出來,無懷的妻子臉上塗了好厚一層水粉嗎?」

  「那又怎樣,嫂子可能是要遮醜吧……不過那水粉的品好像不怎麼樣,不僅遮不了醜,還變得……變得……更醜。」任無習音量不敢太大聲,畢竟是自己的嫂子,總不能說得太傷人。

  一記鐵扇砸下,又是哀鴻遍野。

  「大哥,我會變笨的好不好?」痛死人了!任無習痛得想尖叫。

  「我不打你就已經夠笨了。」鐵扇拍拍掌心,指了指跟前抱頭跳腳的任無習。「虧你,三天兩頭往女人鄉里鑽,居然會看不出來無懷的妻子臉上的水粉是在遮掩——」

  「是啊!是在遮掩醜態——唉唷!」

  「她在遮掩美貌!」任無蒼咬牙切齒,想確定一下自己還要不要、不值得留在這裡和這笨弟弟談下去。

  任無習睜大眼。「美貌?」

  「無懷的妻是個美人胚子。」任無蒼一臉不敢置信地皺睨任無習。「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我當然……我當然看得出來呀!誰……誰我看不出來了!」逞強!

  任無蒼乾笑兩聲。「是唷。」他大步往自個兒的院落移,決定不與任無習再扛下去,省得將一雙手擱在任無習的脖子上。

  可,任無習可不這麼好打發,依舊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還在身後滔滔不絕地追問。

  「大哥,你說嫂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任無蒼閃個身,輕鬆躍過低只往花園裡走去,任無習和雙手雙腳奮戰了一會兒後才順利跨過柘杆追去。

  「大哥你別走這麼快……慢點……我又沒學武功……慢點啦……喂——」

  寬敞的大廳裡,只剩一對癡女怨男。

  「你滿意了。」火炬般熾烈殘酷的眸子朝翩翩射去,任無懷嚴厲地瞪著她,彷佛想將視線化為刀劍,將她置於死地。「你一定很滿意你所聽到的,你一定很滿意,你的計謀得逞了?」

  「我沒有。」她的心,滴著他永遠也看不見的血;那傷口,千年都無法癒合。她痛,她酸,她卻無處訴。

  她愛他,可得到的卻是讓心一次又一次的傷疼,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又被扯了開來,沁出一滴滴的血珠子,直到癒合的傷處完全裂開,傷口更加擴大。

  「不懂?」他光明正大的瞪著她。「你以為收買下人,收買了爹娘,收買任府上上下下的人,就等於收買了我嗎?你錯了你錯得徹底!你是我這輩子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他氣憤地拍桌彈起身。

  終於,她無助地落淚了。

  「我就你這麼討厭?無論我做了什麼,在你眼就是這麼不堪,而那個扁羽呢?不論她做了什麼,在你眼中就是最神聖的?!」她再也受不了地大聲叫囂。

  他粗魯攫住她的手反折,忽略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他瞪大憤怒的雙眼。

  「你不配喊她的名字。」他冷酷無情地芒告。「我告訴你,若你再這麼不安分,我會休了你,你看著好了,我一定會休了你,哪怕爹娘如何反對,外頭的人如何看待,我一定會休了你!」

  看著他憤怒的俊容,她心裡的悽楚有誰知道,她愛他,但心受到兩極的折磨,一邊忍受他的無常怒火,一邊卻又得到他溫柔貼的對待,就像冰與火般,刺得她體無完膚。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