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曼翎 > 摩登美女在唐朝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我先走了,你們千萬別跟過來。」放下滑板,回頭對兩個直盯著她腳下奇怪東西瞧的丫頭說。

  「可是,殿下……」兩個丫頭為難不已,怕不跟著伺候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就算有十個頭也不夠李霆砍。但話還未及說完,即看著奇怪的夫人往前沖了去。

  「別擔心,我只在王府裡轉轉,不會有事的。」她回頭對傻了眼、張大嘴的紫衣和綠珠說著,才一會兒工夫已將那兩個傻不隆咚的丫頭甩得老遠。

  此時正值午後,下人都不知道躲哪兒偷懶小憩去了,逛半天碰不到半個人影,映橋也樂得無人干擾地輕鬆自在。

  林蔭處處、清風拂面,定北王府的深幽氣派讓人驚歎。依著李霆畫給她的地圖,映橋第一站來到王府西北面的書閣。

  看守書閣的小廝正在門邊打盹,映橋逕自推門而入也不叫醒他。

  甫推開門,植滿楓樹的院落寬闊而幽靜。時初春正萌芽葉綠之時,映橋閉上眼,幾乎可以想像秋天楓紅葉落時是何等淒美、醉人。再看向聳立楓林中的書閣,一時之間恍然憶起去年到日本自助旅行時,對楓林中的仿唐閣樓讚歎不已,而今眼前的美景勝過那時何止千百倍,更對中國文化是既驕傲且感動。

  聽李霆說書閣裡的藏書數萬冊、畫作無數,正想推開書閣的門,手中的滑板卻不慎自手中滑落,映橋蹲身俯拾之際,一把大刀倏地砍來,深嵌在門板上。映橋仰頭一看,見到的是刀刃上亮晃晃的寒光,頓時驚聲尖叫。而面前的胡人再拔出匕首準備下殺之際,書閣的門被打開,一把長劍由內而出格開胡人手中的匕首。

  李霆身著白袍由內飛出,一手長劍使得出神入化,與功力深厚的胡人爭鬥數回合後,由攻勢轉為守勢,佯裝不敵。

  胡人大漢一見刺殺映橋無望,幾招快攻後便轉身逃逸。

  「小伍,護送夫人回房。」李霆對著庭院大門外的小廝以深厚的內力一吼,望了映橋一眼後便急追胡人而去。

  小伍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待往院內一看,乖乖!被削斷的楓樹粗幹、嵌在書閣門上的大刀……還有,還有蹲在地上簌簌發抖的夫人?這……這夫人是何時入書閣來的,怎麼他真睡死了,連夫人何時進來都不知道?

  小伍趕忙入院落,使盡吃奶的力氣拔掉門上的大刀,膽戰心驚地將之棄於一旁,再扶起嚇呆的映橋回房。

  城西萬悅客棧。

  「狼,把人解決了嗎?」吐蕃國的巧玉公玉赫然出現在萬悅客棧中,雖是一身漢族的華貴裝扮,但五官鮮明仍不脫胡相。其貌雖嬌豔,但心狠手辣,在吐蕃國王的寵溺下,將胡族的掠奪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凡事不擇手段。

  「稟公主,屬下無能……」名叫狼的胡族勇士預知自己悲慘的下場,早嚇得雙腿發軟,一想起自己故鄉的妻兒,不禁悲從中來,涕淚縱橫,「碰!」一聲,雙膝已跪地,求饒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巧玉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輕撫著安坐她腿上的波斯貓。「那史映橋手無縛雞之力,你竟連她都殺不了?枉我花費龐大的資財雇用你,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她的聲音是平靜的,慣常的戮殺早習以為常。

  「是……是她運氣好,否……則我早砍了她。而且太子他出手相救,小的能逃出已是幸運……」

  「太子?該死的!」巧玉憤然起身。纖纖玉手捏住貓兒脖子,貓兒在一陣哀叫後頸骨碎裂、氣絕而亡。

  自從她十四歲時隨父王至中土覲見唐皇,在皇宮盛筵中對三皇子,也就是今天的太子殿下李霆一見傾心開始,她便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成為他的妻子。先是聯姻訂親成功,再是吐蕃每年的朝貢不斷,為的是攀住這樁婚姻。來日李霆坐上皇位,憑她的美貌及算計,後宮佳麗想竄出頭怕不成一縷幽魂。這些年來她所有努力皆為獨佔李霆坐擁後位做準備,但是史映橋的出現對她構成威脅,早在關外派人刺殺未成,接著在潼關時將她擄入妓院糟蹋都未能如願,而今李霆將她置於定北王府寵愛有加,使她心頭一把妒火狂燒不盡。今日派出素有吐蕃第一勇士之稱的狼,仍被李霆擊退,教她怎忍得下這口氣!

  「來人!將狼帶下去!」她陰冷狠毒的聲音乍起,兩個亦是漢人裝扮的漢子左右撐起狼,將他拖出門外。

  「公主——饒命!」狼的聲音未歇,屋頂上的李霆悄然放好掀開窺視的瓦片,縱身躍下狼被帶往的後院。

  他就這麼追著歹毒的惡徒而去,她一顆心提吊著,只念著李霆是否安然無恙。一想到他被李桓所傷的傷勢初愈,而那人武功如此高強……想著鼻兒一酸,珠淚已滾落粉頰。

  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從遇上李霆這個冤家,淚腺就特別發達。

  「怎麼了?」李霆一進房門便見她抱著枕頭流淚冥想出神,連兩個丫頭喚了聲「殿下」也未能將她的思緒拉回,直到此刻還渾然不知他已回房。

  他抬手輕拭她的淚,但手才一觸及她柔嫩得出水的臉頰,她往後瑟縮了一下,待抬眼一見是他,便不顧一切的撲向他懷中。

  「你受傷了嗎?一切都還好嗎?」

  「擔心了?」他笑問。

  她推開他,脫下他身上的白袍,探手入衣襟想確定他胸口的舊傷是否無恙……「喂!喂!別急,現在才一更天,還來得及我們上溫泉池去……」李霆啞著嗓音拉出她不安分的小手握著。

  半個月沒碰她,他也著實迫不及待得很,但奔波了一整天,身上黏膩得緊,不好好梳洗一番怎受得了。

  「你說什麼呀!」她紅著臉縮回手。「人家只是看你受傷了沒有,你想哪兒去了,討厭。」

  「是這樣嗎?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佯歎了口氣,閉起一隻眼睨向嬌滴滴的容顏。

  「都這麼久了,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她欲言又止。都不曉得自己有多關心、愛他了,他怎會說是自個兒自作多情?待抬眼見他竟是促狹神情,她心火一起,將一旁的枕頭狠狠往他丟去,自個兒蒙上軟被轉過身不理他。「要洗你自個兒去,我睡了!」

  「由不得你任性!」李霆才說著,已一把扛起她往溫泉池去。

  「喂!我也有人權的呢,怎麼你這麼霸道!」氣極了,握起粉拳往他背上一陣捶打。

  可是這在李霆感覺起來竟是不痛不癢,當是捶背還嫌力道不夠呢!

  「總該有人管管你,你那套二十一世紀的理論就留給哲維吧。」說起來還嗅得出李霆話中濃濃的醋味。一想起他,不!是千年後的自己,心裡頭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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