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曼翎 > 摩登美女在唐朝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你好傻!」他拭去她唇角的血絲,不忍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不敢想像他若晚出手一步讓珠簪刺破她的咽喉,那她將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是呀!她是傻,傻到捨命、舍親人到這朝代尋他,又豈可讓清白給別人奪了去?縱使隔了千年,女子的節烈心態仍是相同的。

  「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她伏在他結實溫暖的胸前喃喃,任委屈的淚和鼻涕弄糊了他一身白袍。

  他只是笑了笑,抱起她走出繡房。經簷廊時,映橋才看到橫躺在門外的兩個李桓的侍衛。

  「放我下來。」映橋掙扎著,他只好放下她。只見她蹲下身在其中一個侍衛旁邊嗅聞著。「是他!入關前一夜潛入營中挾持我的刺客。他身上有令人作嘔的薄荷味。」

  映橋說著雲眉一攏又是作嘔,隨即被李霆捧入手中,將臉蛋埋入他懷中才止住那股不適的嘔吐感。

  「我知道。」

  「你知道?」映橋的疑問盛滿眼底,抬眼盯著他俊帥光潔的側臉。「對了,你怎麼找到我的?」忽地對他的神通廣大感到不可思議。

  「你記得在張府逮到的那只鷹梟嗎?」

  來到簷廊盡頭,李霆抱著映橋輕輕鬆松飛下樓房,輕點圍牆,再下地時已出萬花樓。

  居然在牆邊遇上曹鏨,只見曹鏨正咧大了嘴笑著。

  「王爺?您何時?」曹鏨雙手一拱,對剛才眾人遍尋不著的定北王竟早他們一步入萬花樓中救出史映橋而大惑不解。

  李霆沒有回答,嚴厲的一個眼神示意曹鏨立即斂起笑容,領命後翻身上馬吩咐撤兵。

  「你方才說的什麼鷹梟?」被安坐於他的白色坐騎,他才扯動韁繩沒入黑夜的街道中,映橋便問。

  「那是二皇兄豢養的鷹兒。打從關外及至入關,包括他在市集遇上你,皆在我的掌握中。唯一失算的是你的被擄,我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大意。」

  夜黑風高、市招隨風翻飛,除了更夫的打更聲和馬蹄聲,街道靜寂無聲,而這樣的靜謐仿佛讓兩人的心更貼近。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幾乎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李霆扯下自己的披風往映橋身上裹去,俯下臉在她頰邊一吻,惹得映橋臉上的紅霞立現。

  「為什麼同是兄弟,李桓卻要如此苦苦相逼?」映橋不解,拉緊他覆在她肩上的披風,心頭暖烘烘的。

  「一切都為了龍紋玉璽。」

  他歎氣?映橋真的聽到一向剛毅不撓的李霆竟也會歎氣。真是難以置信!

  「什麼是龍紋玉璽?」

  「一顆關係太子之位的信物。」

  原來當今聖上屬意立三皇子李霆為太子,後因嫡傳之故,太子之位便給了大皇子李劬。然李劬一日打獵出了意外不幸身亡,原以為太子所有的龍紋玉璽會交由二皇子李桓,哪知聖上卻賜與李霆,待他再次平定回亂立功,回朝後即刻予以冊封。但李桓不甘,使盡手段奪回龍紋玉璽欲登太子之位,而引發一連串殺機。

  「在這場太子之爭中,最無辜的是你,屢次拖你下水。」他感歎著,手已環上她的纖腰。憶及她為拒絕李桓不惜自殘,直教他心疼不已。

  映橋至此才恍然大悟。

  「原來你不能給我唯一的愛,是因你有朝一日登上皇位,難舍那三十六宮四十八院的佳麗!」她幽幽恍恍地只覺得心頭有如萬蟻鑽心之痛。

  「映橋,我愛你,但我有我的難處……」他無奈地擁緊她輕吻著。

  「我明白。」她緩緩吐出這三個字,聲音聽似遙遠的不屬於自己。

  巫師跟她開的什麼玩笑?他為什麼不是尋常百姓,而是帝王之尊?那她來這一遭不管如何掙扎,總掙脫不了悲劇收場的命運,巫師肯定贏了她的生命。

  她挽起蟬袖睨一眼腕上的紅白絲線,幾乎可以預見紅線斷裂之時……「這是什麼?」見她凝著腕上的絲線不言不語,他問。

  「生命之線。」

  「什麼意思?」

  「紅線掌生、白線掌死。一個家鄉的迷信罷了。」她幽然地說。

  何等不祥的迷信,他的劍眉一橫,沉聲道:「拿掉它!」

  她悻悻然地收回手,只說了聲:「別管它了。」便不再說話。

  兩人各懷心事的默然不語,任馬兒慢慢踱回張府。

  回到張府大門,看門的小廝正打著盹,渾然不知王爺回府。

  映橋原以為李霆會立刻抱她下馬,出乎意料的他文風未動,自背後抱緊她,將臉埋在她的發香裡。

  「縱使登上帝位,你仍會一直陪著我吧?」他在求她的承諾。無法給她想要的,還有她腕上絲線的迷信讓他不安,只怕她要化為一縷輕煙自他生命中消失了。

  「我不知道。」猛然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深沉噴吐在耳後的氣息在在說明了他壓抑的怒氣。

  「為什麼你這麼固執?難道你不知道跟著我將擁有一輩子享用不完的榮華富貴?」

  「我不稀罕!」想也沒想的便斷然回了他。

  李霆抱她下馬、送她回房時始終陰鬱著一張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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